夜风穿廊而过,裹挟着石榴花的甜香,在檐下打着旋儿。沈玉纯静坐灯下,指尖捻着半块刻“景”字的玉佩,玉的凉意顺着指尖漫上来,倒让她心头愈发清明。
白日里对碧云那副顺从模样,不过是权宜之计。沈嬗与白景珩的盘算,她已瞧出七八分。可那“不知名姓、不识容貌之人”究竟是谁,白景珩又为何非要借她这枚弃子算计谢家姑娘,仍是盘绕在心的迷。
“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于他有何益处?”她低声自语,眉峰微蹙,“何苦费尽心机,要我做这中间人?”
原主记忆里,谢家只是模糊影子。似是沈父在世时,与谢家有过几面之缘,却算不得深交。白景珩若想攀附相府,自有万千门路,何必绕这大圈子,借一个毫无根基的外女牵线?
这里面,定然藏着她不知道的关节。
正思忖间,窗外传来极轻的叩击声,三长两短,与前夜春桃送信的暗号一般无二。
沈玉纯起身开窗,春桃瘦小的身影隐在廊下阴影里,手里攥着个油纸包,脸色比前几日更白了些。
“表姑娘。”春桃声音发颤,将油纸包塞给她,“刘妈妈说……让您看看这个。”
油纸包里并非吃食,而是张折叠整齐的素笺。沈玉纯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字迹仓促却有力:“谢明漪,丞相嫡女,性烈,善骑射。月初与白景珩于法华寺偶遇,生嫌隙。”
沈玉纯眸色一凝。
谢明漪。原来那谢家姑娘,名唤明漪。
性烈,善骑射?这与寻常大家闺秀的温婉形象截然不同。而她与白景珩竟早已相识,且生了嫌隙?
如此一来,白景珩借原主算计她,便说得通了。
怕是那日法华寺偶遇,白景珩的温文尔雅并未打动这位烈性子的谢姑娘,反倒可能被她瞧出几分虚伪,落了面子。以白景珩的野心,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他需要一个契机,既能挽回印象,又能不着痕迹地攀附上谢家。
而原主这个“洛城来的孤女”,恰好成了最好的幌子。
试想,若让谢明漪以为,白景珩对一个孤苦无依的表妹妹关怀备至,甚至不惜为她奔走,定会觉得他心善仁厚,改观不少。再借原主之口,说些白景珩的“好话”,潜移默化间,或许便能消弭嫌隙,甚至让谢明漪生出几分好感。
若是谢明漪对原主也生出怜悯,白景珩便可借着“照顾表妹”的由头,与谢明漪多些往来。届时,再顺理成章地提出联姻,一切便水到渠成。
好深的算计!
沈玉纯指尖划过“性烈”二字,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白景珩怕是打错了主意,这般烈性子的姑娘,最恨的便是被人算计。若让她知晓真相,怕是会闹得天翻地覆。
“刘妈妈还说什么了?”沈玉纯将素笺凑到烛火边,看着它化为灰烬。
春桃缩了缩脖子:“刘妈妈说……谢姑娘三日后会来府中给老太太请安。”
三日后?沈玉纯心中一动。
“知道了。”她从袖中取出一小块碎银,塞给春桃,“这几日辛苦你了,拿着吧。”
春桃吓得连连摆手:“姑娘不可!奴婢不敢要!”
“拿着。”沈玉纯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帮我,也帮你自己。这白府的浑水,早晚要清一清。”
春桃看着那碎银,又看了看沈玉纯沉静的眼眸,咬了咬牙接过来,飞快说了句“奴婢告退”,便像兔子似的窜没了影。
沈玉纯关窗回屋,重新坐下。三日后谢明漪便来,这倒是个机会——一个亲眼见见这位谢家姑娘,甚至……推波助澜的机会。
她倒要看看,这位性烈善射的丞相嫡女,能不能成为压垮白景珩的那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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