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与蛮族结盟后,宫墙内的风似乎缓了些。官家白日理政,夜里便宿在绯云宫,与阮柔妃对弈、品茗,偶或听德宁讲些宫闱趣闻,倒有几分寻常人家的暖意。
这日午后,柔妃正亲手为官家缝制荷包,彩线在指间翻飞,绣出一对交颈的狐狸,毛色用金线勾勒,在阳光下闪着柔光。德宁坐在一旁,剥着新贡的荔枝,将晶莹的果肉递到官家嘴边,笑语盈盈:“爹爹尝尝,这是岭南新摘的,甜得很。”
官家张口含住,看着柔妃专注的侧脸,眼中满是宠溺:“还是柔妃的手艺好,这荷包比御绣房做的精致百倍。”
阮柔妃抬眸,眼波流转间带着笑意:“官家若是喜欢,臣妾日日给你做。”她放下针线,接过德宁递来的荔枝,指尖轻触间,母女二人相视而笑,那默契与亲昵,让周遭侍奉的内侍都暗自咋舌——都说这对母女是狐狸精转世,可这份温情,却比寻常人家更甚。
德宁忽然想起幼时,官家曾将她架在肩头,在御花园里追蝴蝶,那时的风拂过耳畔,带着桂花的甜香;母亲则在廊下含笑看着,手中摇着团扇,裙摆上的狐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那些日子,是真的暖,暖得让她几乎忘了自己是青丘血脉,忘了这深宫是吃人的地方。
“宁儿在想什么?”阮柔妃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德宁回过神,将一颗荔枝核掷进瓷碟,清脆一响:“在想蛮族的二王子,会不会真的听话。”
官家朗声大笑:“有朕的粮草,有你母亲的手段,他敢不听话?”他握住阮柔妃的手,十指相扣,“再说,有你母亲在,什么妖魔鬼怪,都近不了朕的身。”
阮柔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被笑意掩盖:“官家又取笑臣妾。”
这般浓情,似要将过往的阴霾都驱散。朝臣们见官家日渐勤政,柔妃也收敛了锋芒,便渐渐放下心来,只当青丘之事不过是虚惊一场。唯有陆景琰,仍在暗中加固北境防线,他总觉得,这平静之下,藏着更大的风暴。
风暴终究还是来了。
入夏后,京郊忽然怪事频发——先是玉泉山的寺庙被天雷劈中,佛像倒塌时,露出腹中藏着的青丘符咒;再是皇城根下的水井冒出黑水,饮者皆发狂癫,口中胡言“狐妖食人”。流言如野草般疯长,连市井小儿都在传唱:“绯云宫,狐妖红,祸国殃民断龙脉。”
官家震怒,下令彻查,却查不出任何头绪。那些发狂的百姓,到了夜里便会悄无声息地死去,尸身化作青烟,只留下一撮银灰色的绒毛——与裂风兽的毛发一般无二。
“是玄渊的手笔。”阮柔妃站在窗前,望着天边翻滚的乌云,脸色凝重,“他在逼宫。用流言动摇民心,用妖术制造恐慌,待时机成熟,便会率青丘铁骑杀进来。”
德宁握紧了腰间的匕首,那是母亲用狐族内丹炼化的法器:“母亲,我们怎么办?”
“别怕。”阮柔妃转身,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带着微凉的妖力,“我已布下结界,绯云宫暂时安全。等官家调回京畿的兵力,我们便能与他抗衡。”
话音未落,宫外忽然传来震天的嘶吼,似有千军万马踏破宫门。王瑾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娘娘!公主!青丘……青丘的裂风兽杀进来了!玄渊长老带着铁骑,已到太极殿!”
官家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闻言猛地站起,腰间的玉带都崩断了。他冲到绯云宫,脸色惨白:“柔妃,快!快用法术护朕!”
阮柔妃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还是点头:“官家随我来。”她拉起官家,又示意德宁跟上,三人往宫后密道跑去。
密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行。阮柔妃走在最前,指尖凝出狐火,照亮前路。官家紧随其后,呼吸急促,不住地回头张望。德宁走在最后,握着匕首的手心已满是冷汗。
快到出口时,身后忽然传来裂风兽的咆哮,腥风扑面而来。阮柔妃转身,挥手放出一道狐火结界,将裂风兽挡在身后。玄渊的声音穿透结界,带着嘲讽:“阮绯辞,你以为躲得掉吗?背叛青丘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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