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闭合的刹那,周遭的腥风与嘶吼俱寂。
陆姝宁蜷缩在绯月怀中,白狐的身躯仍在不住颤抖,却不是因恐惧——那赤红的眼瞳里,翻涌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恨。她能清晰地嗅到母亲的血味,那温热的、带着青丘异香的血,正一点点渗入密道的砖石,像一道永不愈合的疤。
“公主,忍着些。”绯月的声音带着哽咽,指尖凝出淡金色的灵力,轻抚过白狐颤抖的脊背。这灵力取自她千年修为,能稍稍安抚狂乱的妖力,却抚不平那剜心的痛。
她们坠入的是一处古老的地宫,四壁布满青苔,空气中弥漫着尘封的霉味与若有似无的龙涎香。脚下的石阶蜿蜒向下,不知通往何处。
“这是……太祖皇帝的秘道。”绯月辨认着石壁上的刻纹,眼中闪过惊异,“传闻当年太祖定鼎天下,怕宫中有变,特意修了这条密道,一头连着紫禁城,另一头……通向京郊的邙山。”
白狐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瞳望向石阶深处。邙山?她记得母亲说过,那里有青丘遗落在人间的一处祭坛,是狐族在危急时的避难所。
“走。”她开口,声音仍带着兽类的嘶哑,却已多了几分冰冷的决断。
绯月点头,抱着她沿石阶下行。地宫里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像在敲打着命运的鼓点。
紫禁城的血色,已漫过太和殿的丹陛。
玄渊踏着满地狼藉,走到阮柔妃的尸身前,青绿色的袍角沾着血污。他俯身,用指尖挑起柔妃散落的发丝,眼中没有胜利的快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复杂。
“痴儿。”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为了一个凡人,赔上自己千年修为,值得吗?”
裂风兽在一旁低吼,用鼻尖蹭着他的手背,似在催促。玄渊却没动,只是望着柔妃那张失去生气的脸,想起百年前在青丘,她还是只总爱跟在兄长身后的小狐狸,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光。
那时的她,说要让青丘重现荣光;那时的他,说要护她一世周全。
“罢了。”玄渊直起身,挥了挥手,“将她的尸身带回青丘,按族规安葬。”
他转身走向太极殿,裂风兽紧随其后。殿内的宫人早已逃散,只有龙椅孤零零地立在中央,鎏金的龙纹在血泊中闪着诡异的光。玄渊走到龙椅前,伸手抚上冰冷的扶手,忽然笑了:“大肃的江山,终究还是落在了我手里。”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景琰一身戎装,带着禁军冲了进来,甲胄上的血迹尚未干涸。“玄渊!你敢弑君犯上!”
玄渊转过身,看着这位面色铁青的太子,眼中闪过嘲讽:“弑君?那老东西自己跑了,倒是省了我不少事。”他指尖微动,裂风兽便低吼着挡在身前,“太子殿下,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这皇城,已是我的天下。”
陆景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指节泛白。他身后的禁军虽多,却在裂风兽的凶威下瑟瑟发抖,显然不是对手。“你想如何?”
“很简单。”玄渊缓步走下丹陛,“让陆承煜退位,你登基为帝,奉青丘为上国。如此,我便饶这满城百姓不死。”
陆景琰沉默了。他看着殿外的血色,想起那些死去的宫人,想起昏迷不醒的父皇,想起那个化作白狐嘶吼的七妹,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这是妥协,是屈辱,却也是眼下唯一能保全大肃的办法。
“我答应你。”他缓缓道,声音里带着千斤重负。
玄渊满意地点点头:“明智之举。”
地宫的尽头,果然连着邙山的一处溶洞。
洞外月光皎洁,洒在漫山的荒草上,泛着银白色的光。绯月将陆姝宁放下,看着她仍未恢复人形,不由得忧心:“公主,你的妖力紊乱,再这样下去,恐会伤及内丹。”
白狐摇了摇头,走到洞口,望着皇城的方向。那里的夜空被火光染红,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眼睛生疼。她能感觉到,母亲的气息正在消散,而那个男人的气息,却在皇宫深处若隐若现——他竟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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