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的铃声刚响过,江临安盯着英语课本上的单词,眼前却总晃过早餐铺周淮的脸。他的睫毛很长,被雨水打湿后黏在一起,像只被淋湿的蝶;他的手指很凉,捏着《唐诗宋词选》时,指节泛白;他的名字很好听,周淮,念起来像咬了口带霜的梨。
“发什么呆呢?李老师看你了。”同桌张浩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压低声音提醒。江临安慌忙低下头,假装读单词,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他忍不住往斜后方瞟——那个角落的座位空着,也许周淮在别的班?
张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促狭地笑起来:“看啥呢?咱们班可没藏着帅哥,要不我给你介绍隔壁班的?听说三班新转来个清冷挂的,要不要去瞅两眼?”
“别瞎说,”江临安的脸更红了,课本都被他攥出了褶皱,“我就是……看看窗外。”
“窗外除了雨就是墙,有啥好看的?”张浩撇撇嘴,忽然凑近他耳边,“你是不是还在想早上早餐铺那个帅哥?就你撞掉人书那个。”
江临安猛地抬头瞪他:“你小声点!”话音刚落,就听见李老师敲了敲他的桌沿:“江临安,站起来读一下第三单元单词。”
他磕磕绊绊地读完,坐下时后背都沁出了汗。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玻璃上,画出蜿蜒的线,像谁在哭。江临安突然很想知道周淮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看雨,是不是还在想那本被淋湿的《唐诗宋词选》。
而此时,高二(3)班的窗边,周淮正用纸巾擦着校服上的水迹。雨珠顺着窗沿往下滑,在玻璃上画出蜿蜒的线,像谁在哭。他把那本被淋湿的《唐诗宋词选》摊在桌上,页脚的褶皱里还卡着点泥水,像块洗不掉的疤。
前桌的女生林溪回头问:“周淮,你的书没事吧?我有本新的,借给你?去年生日我爸送的,还没拆封呢。”
周淮摇摇头,指尖轻轻抚过发胀的书页:“不用,谢谢。”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林溪没放弃,又探头看那本书:“你总抱着这本书看,里面有什么好看的啊?我记得你从转来那天就带着它。”
周淮从书包里摸出胶带,小心翼翼地粘补被雨水泡软的书脊:“没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特别的能让你宝贝成这样?”林溪笑着伸手想翻书页,被周淮轻轻按住了手。他的指尖冰凉,林溪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看见书页上的“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忍不住念出声:“这句诗好伤感啊。”
周淮的动作顿了顿。阳光透过雨雾照进来,在他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那点暖,怎么也焐不热他指尖的凉。“是我母亲喜欢的句子。”他难得多说了一句。
“阿姨也喜欢古诗词吗?”林溪眼睛亮起来,“这句讲的是相守吧?我奶奶总说,现在的人谈恋爱都太浮躁了。”
周淮没接话,把书合上放进抽屉。他拿出物理卷子,题目很难,像团乱麻,可笔尖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脑海里反复出现早餐铺的画面——那个撞他的男生,眼睛很亮,像雨天里没被云遮住的太阳,道歉时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在想什么呢?这道题我卡了十分钟了。”后桌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肩,“物理老师说这道题要用到上周讲的动量定理,你给讲讲?”
周淮回过神,指着卷子上的受力分析图:“这里要先算碰撞前的瞬时速度,把平抛运动分解开。”
讲题的间隙,他又忍不住看向窗外。雨小了些,操场上有几个撑伞的学生在跑,恍惚间竟有点像早上那个慌慌张张跑向教学楼的身影。
早读课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江临安抓起水杯就往外冲。张浩在身后喊他:“哎你去哪?第一节课是老班的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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