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空间有限,两人距离自然比方才更近了些。
起初,百里东君只当是寻常的脂粉香气。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车厢中央的小案——一只精巧的香炉正逸出袅袅青烟。
并非脂粉香,也并非是这炉中燃着的……是一种陌生又奇特的幽香。
他本不必与她同乘,但这姑娘柔声提醒,去往温酒壶的院子尚有一段路程。
也是,温府深宅大院,占地极广。
让这样一个纤弱女子独自步行前往,确乎不妥。
“怎么了?”虞椋似乎察觉到他片刻的凝滞。
“无妨。”百里东君收回视线,声音平稳如常。
然而,那奇异的香气却丝丝缕缕钻入鼻息。
初闻只觉得心神微荡,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与陌生的悸动,竟毫无预兆地在四肢百骸间悄然蔓延开来。
此时,随侍的丫鬟掀帘递进一袭新的白纱。
虞椋抬手接过,却只是轻轻拢在掌心,并未立刻覆于面上。
这香气着实古怪。
吸入肺腑,非但未觉不适,反而令人神思清明,通体舒畅,精神也为之一振。
百里东君目光微凝,状似随意地问道:“你通晓医理?”
“啊?”虞椋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问,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随即摇头否认,“不、不会的。我族世代只识草药、精于行商贾之术,医道传承……是断然没有的。不过,”她顿了顿,似在斟酌措辞,“族中人大都与草药打交道久了,多少也懂些皮毛。至于我……实在没有那份天赋,连草药都常常认不全。”
虞家确实以庞大的草药生意立足,甚至曾为皇室贡药。
家族的财富与声望,皆系于此。
然而,虞椋心底深藏着一个绝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关于“炉鼎”的传闻。
相传,身怀异香的炉鼎之体,其气息可引人心念,用作修炼的助力。
成年后,虞椋费尽心机遮掩这体质,但若遇上像百里东君这般功力通玄的强者,距离过近时,那异香便再也无从隐藏。
更遑论那位精研医道的司空长风,只需搭脉,恐怕就能窥破端倪。
传说中,这类体质甚至拥有修复他人损伤的神异之能。
当然,这终究是玄之又玄的传说,透着几分令人难以置信的诡谲色彩。
江湖诡谲,确有走捷径者觊觎炉鼎之便。
不过,他们所寻所掠的,多是些后天造就、微末道行的寻常炉鼎,且用之不当,极易招致反噬。
像虞椋这般,生来便是纯粹炉鼎之体的,世间罕有。
更令人费解的是,她并非传说中必备的“极阴之体”,却偏偏身负此等异质。
在那些掠夺者眼中,炉鼎不过是助其攀升境界的工具,与器物无异。
而炉鼎最终的宿命,也往往凄惨——待到精元枯竭、价值榨尽,便是在采补中被弃如敝履,直至消亡。
虞椋所求的,不过是安稳度日,粗茶淡饭也好,相夫教子也罢,只求一个“普通”二字。她不愿踏上那条沦为他人修炼之资的绝路,亦不想做那看似自由、实则命不由己的飞鸟。
然而她深知,世间所求,终需代价相偿。
故而,那些违心的算计,那些言不由衷的周旋……只要能换来这一隅安稳,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虞椋所求的,不过是安稳度日,粗茶淡饭也好,相夫教子也罢,只求一个“普通”二字。
她不愿踏上那条沦为他人修炼之资的绝路,亦不想做那看似自由、实则命不由己的飞鸟。
然而她深知,世间所求,终需代价相偿。
故而,那些违心的算计,那些言不由衷的周旋……只要能换来这一隅安稳,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短暂的沉默后,百里东君似在寻找话题:“虞……虞椋,你见过舅舅吗?” 那声“虞椋”唤得略显生涩。
“还未曾,”虞椋微微垂首,声音轻柔,“椋儿尚未有幸拜见温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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