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几乎要以为时光倒流,回到了百里东君年少鲜衣怒马之时。
彼时的少年郎,是那般明媚飞扬,意气风发,身侧也曾伴着一位白衣如雪的女子。
记忆中的少年牵着那女子的手,目光灼灼,字字铿锵地说过,要娶她为妻。
温壶酒很快抽身回来,目光落在虞椋身上,带着长辈的和蔼笑意问道:“好姑娘,你是哪家的千金?”
话至一半,他心头却猛地一跳。这眉眼……怎会……
虞椋依礼盈盈下拜,低眉垂目,声音柔婉:“回前辈,小女乃虞家之女,名唤虞椋。”
她一举一动皆合规矩分寸,面容间带着少女恰到好处的羞涩,无可挑剔。
温壶酒只觉得袖中的手无意识收拢——竟然就是他为外甥定下的那个虞家姑娘!
可这模样……为何……
未及深思,百里东君已上前一步,平静开口:“多谢舅舅费心为我寻得这门亲事。婚帖我已看过,应下了。”
“你……应了?”温壶酒一时语塞,神情颇有些干涩,“我还以为……你这小子断不会应允的。”他目光扫过虞椋尚且稚嫩的脸庞。
毕竟以百里东君的性子,喜欢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即使……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他当时也不过是存了一丝渺茫的念头,想着即便东君拒绝,凭他的声望也能为这姑娘另觅一个安稳良配。
可如今……这局面,究竟是福是祸?
他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劝诫之意:“东君,此事非同儿戏……要不,你再斟酌一二?”
他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实在看不出外甥有半分喜欢,难道……仅仅是因为那几分相似?
百里东君不该是这般人啊……
百里东君却缓缓摇头,语气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不必了。如此……甚好。”
出口之言,岂能轻易收回?
虞椋始终低眉顺目,安静地立在一旁,不曾插话。
又是百里东君打破了沉寂:“待她收拾妥当,我们便启程回雪月城。”
温壶酒欲言又止:“可是……这婚礼……”
“无妨,”百里东君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待回到雪月城,我自会为她补办一场。”
日后,总有机会见到彼此身着喜服的模样——他心中如此作想。
虞椋自然不敢有异议,即便有,亦是徒然。
温壶酒轻叹一声,转而叮嘱:“东君,此行……也该顺道回去看看你爹娘了。”
百里东君沉默一瞬,终是应道:“……好。” 或许,这样能让二老心中稍安吧。
两人回到暂居的院落时,夜色已深。
丫鬟们已手脚麻利地收拾出了厢房。
朦胧的月色如纱般倾泻而下,为庭院笼上一层银辉。
少女独立月下,周身仿佛晕开一层浅淡的光晕。
她微微侧首,唇角噙着一抹沉静的浅笑,眸光投向眼前之人。
恍然间,百里东君竟分不清,是思念太过汹涌,还是眼前的身影太过肖似……
那缕奇异的幽香,在寂静的夜色里似乎变得愈发浓郁,丝丝缕缕缠绕过来。
鬼使神差般,仿佛被那月光、那笑容、那气息蛊惑,百里东君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唇瓣相触的瞬间,一股陌生而汹涌的渴望,如同被点燃的野火,在百里东君体内轰然窜起,灼烧着他的理智。
虞椋只觉脑中空白了一刹,身体本能地绷紧。
她强压下想要推开他的冲动,眼睫如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动了几下,最终认命般地阖上双眸,将自己藏入一片黑暗之中。
百里东君只觉得脑中那根名为“清明”的弦,在虞椋闭眼的刹那彻底崩断!
什么绝色佳人未曾入眼?什么风月阵仗未曾经历?
此刻竟如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般,被这浅尝辄止的触碰轻易撩拨得方寸大乱!
这失控……绝非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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