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椋几乎是屏着呼吸,直到百里东君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廊下,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更清晰的酸痛感。
她拥着锦被坐起身,昨夜混乱的记忆碎片般冲击着她,让她脸颊再次发烫。
她环顾这间属于百里东君的厢房,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令人心悸的异香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成一种复杂而危险的味道。
“不能乱……”她低声告诫自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痛感强迫纷乱的思绪归位。
无论昨夜如何失控,计划的核心没有变——百里东君的庇护。
她快速起身,忍着不适,唤来丫鬟伺候梳洗。
镜中的自己,眼下的青影和颈侧未能完全遮掩的暧昧红痕,都昭示着昨夜的不寻常。
她选了件高领的衣裙,仔细整理好仪容,努力恢复那副温婉沉静的面具。
温府的早餐桌上,气氛沉闷得几乎凝滞。
温壶酒看着外甥和虞椋之间那无形的隔阂,以及虞椋低垂的眼帘和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中疑虑更甚。
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默默用膳。
百里东君则异常沉默,动作间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他不再看虞椋,只专注于眼前的食物,但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侍立一旁的丫鬟都大气不敢出。
虞椋更是食不知味,每一口都如同嚼蜡。
她能感觉到百里东君若有似无的视线偶尔扫过她,带着审视和一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让她如坐针毡。
她只能更加低眉顺目,扮演好一个温顺的、羞涩不安……即将成为新妇的角色。
“东君,路上多加小心。”临行前,温壶酒再次叮嘱,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最终拍了拍百里东君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舅舅放心。”百里东君颔首,语气平淡无波。
依旧是虞椋那辆精致的白色马车。
这一次,百里东君没有选择骑马,而是与她一同坐进了车厢。
空间似乎比昨夜更加逼仄。
两人分坐两侧,中间隔着那张燃着香的小案。
那奇异的幽香,经过一夜,似乎淡了些,却又无孔不入地萦绕着。
虞椋端坐着,双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膝上,眼观鼻,鼻观心,极力减少存在感。
百里东君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然而,他紧抿的唇线和微微蹙起的眉心,都显示出他并非真的在休息。
昨夜的画面,那失控的灼热,她肌肤的触感,她茫然又带着一丝认命的闭眼……还有她斩钉截铁说出的“我没有”……种种片段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腾。
他承认,那香有问题。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即使意识到香气的作用,昨夜他竟也并非全然是被蛊惑。
在某个瞬间,那源于她本身的、带着怯懦与算计却又异常坚韧的生命力,混合着那奇特的体香,确实……引动了他心底沉寂已久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欲念。
这份认知让他感到一丝狼狈和对自己定力的质疑。
马车在官道上平稳行驶,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辘辘声和马蹄声。
沉默在车厢内蔓延,像一张无形的网,越收越紧。
虞椋偷偷抬睫,飞快地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
他依旧闭着眼,轮廓分明的侧脸在透过纱帘的微光下显得有些冷硬。
她想起他清晨离去时那句听不出情绪的话,以及此刻刻意保持的距离。昨夜是意外,是失控,是计划外的脱轨。
他显然在后悔,在重新审视她,甚至可能……在怀疑她的用心。
这并非她想要的局面。
她需要的是他基于“责任”或“承诺”的庇护,而不是这样带着警惕和审视的疏离,更不是这种因失控而带来的尴尬联系。
她该怎么办?是继续扮演温顺无辜,还是……需要做点什么,来稍稍弥合这尴尬的裂痕,将偏离的轨道稍稍扳回一点?
至少,不能让他因为昨夜而彻底厌弃或防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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