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都的晨雾还没散尽,西巷的石板路就泛着湿漉漉的光。凌辰踩着露水往破庙走,手里转着枚磨得发亮的铜钱,耳尖忽然捕捉到一阵细碎的呜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又带着点人味儿的委屈。
他顺着声音拐进条更窄的岔路,只见三个穿灰布短褂的汉子正围着个老乞丐踹。老乞丐怀里死死搂着个破碗,碗沿豁了个大口子,此刻被踩在靴底,发出“咔嚓”的脆响。其中个络腮胡抬脚正往老乞丐手背上碾,那只手枯瘦得像段老树根,指节上还沾着没擦净的锅灰。
“黑虎帮的杂碎。”凌辰往墙上啐了口唾沫,袖口下的手悄悄攥紧了——昨天刚磨尖的铁条就藏在那儿,棱边硌得掌心发疼。他认得那络腮胡,是黑虎帮的老五,前儿个被他打断过肋骨,此刻走路还带着点瘸。
“住手!”阿牛的吼声突然从巷口炸响,这小子扛着捆柴火刚回来,见着这阵仗,柴火“哐当”扔在地上,攥着拳头就冲过来。他脸上的淤青还没消,此刻涨得通红,像块发面馒头。
络腮胡转头看见阿牛,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声:“这不是被疤脸哥揍得哭爹喊娘的小崽子吗?怎么,今天带了帮手?”他视线扫过慢悠悠走过来的凌辰,眼神瞬间阴了,“野小子,敢断老子的财路,活腻歪了?”
凌辰没说话,只是往老乞丐身边蹲下身。老乞丐哆嗦着抬眼,浑浊的眼球里映出个半大少年的影子,突然哑着嗓子喊:“辰哥?您是…残巷抢窝头的辰哥?”
凌辰挑了挑眉——这老东西记性倒好。去年冬天下大雪,他在残巷跟三条野狗抢个冻硬的窝头,就是这老乞丐偷偷扔给他半块烤红薯,虽然带着股糊味儿,却是那阵子唯一的热乎东西。
“是我。”凌辰伸手把老乞丐拉起来,指节捏着他胳膊时,摸到层薄得像纸的皮,底下全是骨头碴子。“他们抢你啥了?”
老乞丐往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几块发霉的米糕。“这是…这是东巷李寡妇给的,她说…给我孙子垫垫饥…”话没说完,眼泪就混着鼻涕往下淌,滴在米糕上,晕开片黑印。
“孙子?”凌辰突然想起什么——前儿个瘦猴说,黑虎帮最近在抓流浪孩子,说是要给他们背后的修仙者当“药引”。那修仙者是个炼气二层的老道,据说练的邪门功法,得用童男童女的心头血当引子。
络腮胡显然没料到凌辰会管这闲事,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少管闲事!这老东西占了黑虎帮的地盘讨饭,按规矩就得交三成孝敬!”他抬脚又要踹,却被凌辰突然抓住脚踝。
“规矩?”凌辰的手指像铁钳似的,顺着脚踝往上一拧。络腮胡只觉一阵钻心的疼,“嗷”地惨叫出声,另只脚没站稳,“扑通”摔在地上,后脑勺正磕在石板的凹坑里,眼前瞬间冒起金星。
另外两个汉子见状,抄起墙角的扁担就冲过来。阿牛大吼着扑上去,抱住其中个矮个子的腰,两人滚作一团。矮个子想揪阿牛头发,却抓了把草屑——这小子昨儿个刚被狗剩剃了个癞痢头,说是方便打架时不被揪住。
凌辰侧身躲过扁担,铁条“噌”地从袖口滑出来,反手就往高个汉子胳膊上扎。那汉子“啊”的一声惨叫,扁担“当啷”落地,捂着胳膊后退两步,袖子瞬间被血浸透,像块浸了水的红布。
“滚。”凌辰抬脚踩在络腮胡胸口,铁条尖抵住他喉咙。那铁条被晨露打湿,此刻泛着冷光,离喉结只有寸许。络腮胡吓得浑身发抖,喉结上下滚动,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恶骨仙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