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瑾往前走了两步,正好撞进他看过来的眼神里。他的睫毛上还挂着汗珠,笑起来时眼角有浅浅的纹路,和平时那个沉默的少年判若两人。
“跑挺快的。”她小声说。
“你喊加油了?”他问,声音有点哑。
“嗯。”
“听见了。”他低头笑了笑,脚尖在地上蹭了蹭,“比广播里的加油声清楚。”
风从跑道上卷过来,带着青草和汗水的味道。迟瑾突然想起刚才他接过保温杯的瞬间,他的手指在她掌心留下的温度,像一块小小的烙铁,烫得人心里发软。
洛以安拎着一袋橘子跑过来,往江辞手里塞了两个:“补充体力!迟瑾特意给你留的,说你爱吃酸的。”
迟瑾惊讶地抬头,看见洛以安冲她挤眼睛——她根本没说过这话。
江辞却信了,剥开橘子瓣塞进嘴里,酸得皱了下眉,眼里却亮闪闪的:“挺甜的。”
那天下午的阳光格外长,他们三个坐在操场边的树荫下,分享一袋橘子,听洛以安讲她小时候爬树掏鸟窝的糗事。江辞话不多,却总在迟瑾咳嗽时,不动声色地往她手里塞纸巾;在洛以安说漏嘴时,悄悄用眼神给她递台阶。
迟瑾看着江辞指尖剥橘子留下的橘络,像细小的网,轻轻罩在心上。她突然觉得,原来“热闹”是这样的感觉——不用时刻攥着药盒,不用怕自己的呼吸声太响,不用在心里反复练习“该说什么”,只要坐在他们身边,连风都带着甜丝丝的味道,她弯了下嘴角。
运动会结束时,夕阳把跑道染成了金红色。洛以安被老师叫去帮忙收拾器材,临走前冲他们挥挥手:“明天见!我带蛋糕!”
剩下她和江辞慢慢往教学楼走,影子被拉得很长,偶尔会在地上轻轻碰到一起。
“你的胃没事吧?”迟瑾小声问。
“没事,”他晃了晃手里的空保温杯,“陈皮水很管用。”
她想起早上出门时,特意往保温杯里多加了几片陈皮,当时还怕他觉得太苦。
走到楼梯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是用红绳系着的小木块,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安”字。
“刚才在检录处捡的,”他耳尖有点红,“好像是哪个班的手工品,掉在地上了。”
迟瑾捏着木块,木头的纹路硌着掌心,很实在的触感。她知道这不是捡的——他的书包里总放着把小刀,偶尔会在草稿纸背面刻些小图案。
“谢谢。”她把木牌放进校服口袋,贴着心口的位置,能感觉到那点微弱的、属于木头的温度。
风从走廊尽头吹过来,掀起她的衣角。迟瑾抬头时,正好撞见江辞看过来的目光,像浸在夕阳里的湖水,亮得让人心慌。
他很快移开视线,转身往教室走,脚步却比平时慢了半拍。
迟瑾站在原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木牌,这个秋天好像被拉得很长很长,长到足够让她把这些细碎的、温暖的瞬间,都小心翼翼地收进心里,酿成不会过期的糖,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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