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妘的脸“腾”地红了,偷偷看了眼白九思,见他正低头用指尖拨弄食盒里的酒坛,耳尖的粉色好像更深了些。
她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往前递。
云妘:“师姐你看!这是那松鼠啃过的灵果,虽然被叼走了半颗,可剩下的一定特别甜!”
樊凌儿刚要接,却见白九思先伸出了手。
他自然地接过那半颗灵果,指尖碰了碰云妘的指尖,像接过什么稀世珍宝似的,低头就在没被啃过的地方咬了一小口。
白九思:“嗯,是甜。”
白九思咀嚼时,喉结轻轻动了动。
白九思:“明日让你师姐帮着,多摘些酿果酒。”
樊凌儿手里的桃花酥“啪”地掉回食盒里。
她没看错吧?
那可是被松鼠叼过的灵果!师父当年有多爱干净,她最清楚。
当年她学碾药时,指甲缝里沾了点药渣,都被他说“不洁净,易污了灵气”。
有次她从山下带了串糖葫芦,糖衣上沾了点灰,他硬是让她用灵泉水洗过才许吃。
可现在,他就这么接过云妘递来的、被野松鼠啃过的果子,还面不改色地咬了一口?
樊凌儿:“师、师父?”
白九思微微蹙眉。
白九思:“毛毛躁躁的做什么?”
樊凌儿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桃花酒的香气熏晕了。
樊凌儿:“这灵果……被松鼠叼过的。”
白九思抬眼时,嘴角还沾着点灵果的汁水,像沾了颗碎糖。
白九思:“无妨。这松鼠常年在观里打转,吃的是灵泉滋养的草木,身上没浊气。”
他说着,又咬了口灵果,这次特意咬在离松鼠啃过的地方远些的位置,像是在照顾旁人的目光,却没停下动作。
云妘没察觉樊凌儿的震惊,只凑过去看那灵果。
云妘:“师父也觉得甜吧?”
云妘:“我今早摘的时候尝过,比山下的李子还多汁。”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袖袋里掏出个小布包。
云妘:“对了师父,我用昨日学的‘凝露术’,把灵果的汁凝成了糖块,你尝尝?”
布包里是几颗晶莹的糖块,像冻住的晨露。
白九思拿起一颗放进嘴里,云妘就见他眼尾的线条柔和了些。
那是吃到喜欢的甜食时,才会有的模样。
樊凌儿看得直咋舌。
她拜师八年,从未见过师父这样。
会替徒弟拿着忘在石桌上的帕子,会吃徒弟递来的、被松鼠啃过的果子,甚至会因为徒弟做的糖块,露出这样明显的笑意。
这哪是收了个徒弟,分明是把心尖上的位置腾出来了吧?
云妘:“师姐也尝尝?”
云妘递来块糖,眼里的真诚像山涧的泉水。
云妘:“师父说甜呢。”
樊凌儿接过糖块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时,突然懂了。
白九思不是不嫌弃,是嫌弃的人里,不包括云妘。就像这忘尘观的灵泉,只对有缘人敞开;他的纵容,也只给了想给的人。
云妘:“对了师姐。”
云妘突然想起追松鼠的事,举着符纸给樊凌儿看。
云妘:“你看我画的‘定身符’,是不是比前几日好多了?就是刚才没来得及用……”
樊凌儿接过符纸,见上面的朱砂线条虽还有点歪,却比寻常初学者稳多了。
樊凌儿:“确实不错。”
她由衷的夸赞道。
樊凌儿:“当年我学画这符,烧了三刀符纸才画出张像样的。”
她指着符尾的纹路。
樊凌儿:“这里的收尾再轻些,灵气会更顺。”
樊凌儿:“——师父教你画符时,是不是总说‘气要沉,手要稳’?”
云妘:“是!”
云妘连连点头。
云妘:“师父说我画符像在打拳,太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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