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尖啸几乎撕裂耳膜,江枫望向血池中央,血肉堆砌的巨树扭动着颤栗,树干上那些歪七扭八的巨眼散发着夺目的红光,将洞窟照得如同血狱。
“你特么怎么找来的?!闪一边去别碍事!”关月的怒骂声从半空传来。
那段掉到她面前的藤蔓正是关月从巨树上斩落的,她现在正将长刀钉在扭曲的树干上,一只手握着刀柄另一只手还不忘护她的墨镜。
“我来帮你啊!这啥啊这,关底boss吗?打完它是不是就能回去啦?”
江枫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为何站在这里,把手里的骷髅又丢回了池子里。
“你在这我还要分心护你,闪远点!这不是闹着玩的!”
那条被关月斩断的藤蔓又生长出来,新生的藤蔓立刻变为成熟的暗红色,长出危险的骨刺,朝关月狠狠抽去。
关月猛地旋身,将刀从树干上抽离,随后攥着那条呼啸而过的藤蔓飞速移动,如同脱离了引力的鬼影。
她以近乎诡异的身法躲过了其他藤蔓的截杀,将刀整个送入了树干上的一只巨眼。
又是一阵令人胆寒的哀鸣,浓腥的液体喷溅而出,四面八方的藤蔓同时刺向关月的方向,几乎封死了她所有可能的躲避路线。
“关月!”江枫瞳孔猛地一颤,想要帮忙,可这个距离她根本无能为力。
刀光乍现,如同划破夜空的惊雷。长刀横贯八方切裂所有藤蔓,漫天鲜血如雨落下。
溃散的剑气四溢,狂风席卷整个洞窟,即使隔了如此之远江枫仍觉得剑风如刀割面,这一刀的十米刀光完全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这真的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吗?
恐怖如斯……
“徒劳之举。不过凡铁,终究不能斩杀神明,正如凡人拼尽全力也无法违逆宿命。”
熟悉的嗓音令江枫脊背一寒,她猛地扫视周围,并没有发现那个白发男人的身影。
“契约达成的馈礼我早已交与你,就用【孽种】的血,洗去这典仪刀上的封印吧。”
慵懒凉薄的声音在耳边环绕,如同蛊惑人心的邪灵。江枫手里的短刀轻轻颤动着,散发着微弱的嗡鸣。
血池忽然翻涌起来,一条藤蔓窜出水面撞向了江枫。
那是关月先前斩落的藤蔓,即使脱离巨树,它依然可以活动!
藤蔓的断口处长出了吸盘般的嘴,这条藤蔓变成了一条畸形的巨大血蛭!
关月注意到了,将刀鞘掷出。黑鞘突破音障撞上血蛭,让它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江枫猛地咬牙撩起短刀,利刃划破空气,沿着血蛭的脑袋一路推进,将它整齐地切成两半。
血蛭的躯体立刻枯萎,甚至来不及落入血池就在空中变得干瘪。污浊的血流从它身上涌出朝短刀汇聚。
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涌入江枫的身体,她怔怔地凝视着手里的短刀。黑色的血管从刀刃延伸至刀柄,又蔓延上她的手臂。
灼烧般的痛感随黑色血管蔓延,江枫并不觉得害怕,相反,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喜悦。
这份喜悦仅仅持续一秒,因为她的头忽然痛得要炸开了,就像有无数东西想要涌进她的大脑。
不属于她的记忆纷沓而来,一帧帧濒死者的画面闪过脑海,纠缠着令人心颤的悲鸣。
江枫感觉灵魂被撕扯着揉碎,碎成无数片,在无尽的混乱中交织反复着死亡的舞蹈。
她是拥向枪口的罹难者,亦是紧抱襁褓的母亲。她是血湖里腐烂的骨架,亦是洞穿他人胸口的荆棘……
她收割着逃向光明的人群,亦被旋转的利齿搅碎,她是铁窗下凝望天空的眼瞳,亦是骷髅眼窝里长出的玫瑰……
纷杂的信息海啸般将她吞噬,江枫捂着额头跪倒在血池里。
那把白发邪灵口中的典仪刀散发着诡异而瑰丽的赤华,紧紧被她握在手中,漆黑的血管已经延伸到江枫的脖子。
“——痛苦是力量的延伸,若连这点微不足道的代价都无法承受,又何谈直面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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