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在你心中烙下的印记越深,你所能支配的恐惧也就越多。”
“当你的剑能触及地狱之时,你必已身临地狱!”
白发邪灵的低语一时飘渺得像来自天外,一时近得像就在耳边。
江枫从凌乱碎片组成的旋涡里找到了自我的存在,她试着重新操控自己的身体,重新从血里站起来。
然而这时,一个特别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在匆匆流逝的杂音里出奇的清晰,甚至比邪灵蛊惑人心的话语更令人胆战心惊——
那是金属崩断的脆响。
是胸膛被洞穿的声音……
那一瞬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江枫只能听到这个寂寥的声音。
她终于睁开了眼,茫然而害怕地抬头——
那抹黑色的身影被血荆棘钉在半空,背后开出绚烂的血花。
关月抿着的嘴角溢出鲜血,她用尽力气扭头看了眼江枫,唇边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躲起来。”
她的尾音淹没在风声里。
荆棘甩动,关月的躯体被抛起,像一只被天空遗弃的黑鸟,无力地坠向下方肉瘤张开的巨口。
“——不!!!”江枫声嘶力竭地咆哮。
那双映着黑鸟的瞳孔颤抖着,惊恐,无助。
不!
不要死!不要死啊!!!
她发疯般冲向那棵畸形的巨树,却跌倒在血水里。
当她再抬头时,肉瘤大开的嘴已经闭合……
脊梁像是被生生抽离,江枫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量,连胸腔里心脏的跃动都停滞了。
折断的长刀钉落到江枫身侧,明镜般的刀身映出少女彷徨的脸。
“叫我关月吧,我比较喜欢这个名字。”
“你要是想变成瞎子就继续哭吧。”
“年轻人,注意脚下。”
“哼,小丫头还挺有良心。”
过往的画面闪过脑海……
她似乎又闻到了那支薄荷味香烟的味道,又看到了月光下靠着机车偷偷涂唇膏的那个背影……
她又想起关月背着她走在寂夜的废墟上,还有初遇之夜那人的幽幽清歌……
那个张扬冷飒的女人,就这样……死了……
她努力想救下的那个人,就这么……死了?!
我靠!凭什么啊?你这丑陋的怪物怎么敢杀了她的啊……她死了我怎么办啊!?
江枫仰头怒吼,可声音里却带着哭腔,如同悲怆的幼狮。
难以抑制的躁动从胸口升起,像是愤怒的狂龙要挣脱枷锁腾渊而出!
手背上的烙印骤然开裂,那枚赤红的眼睛于裂口里旋转,呼之欲出。
江枫站了起来,扬起流动着赤华的典仪刀,对准了那棵发出讥讽怪笑的巨树。
“对,就是这样——让这【孽种】见证王的愤怒,让它用自己的骨血偿还僭越的代价!”
“它在嘲笑你呢……如此低等下贱的孽物居然敢嘲笑你——此等大不敬之罪,当处以抽心挖骨之极刑!”
极端悲愤下江枫几乎听不清邪灵的耳语,她也不想去听。
她要杀了这棵树!她要杀了它!
血池翻涌起巨浪,那个哭泣着的单薄少女高高跃起,双手握着邪灵的馈礼冲向巨树。
她的速度如此之快,甚至犹在关月之上!
藤蔓与荆棘的截堵完全追不上她,那柄典仪刀在空气中拖曳出长长的残光,如同赤色的匹练,狠狠斩向巨树的树干。
一条荆棘跟上了江枫,却没有袭击她。江枫踩着那根荆棘再次借力,扭转刀锋要将刀送入巨树的一枚巨眼。
仿佛错觉,江枫从这只巨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神采。
那是……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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