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7-1)

回到杏花巷时，雪已经下得绵密起来，像是要把整个巷子都埋进一片纯白里。

表姑婆和表姑正站在院门口焦急地张望，看到书淼和傅初霁回来，两人都松了口气，随即又被他们的样子吓了一跳。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表姑婆看到书淼一身湿冷，脸色苍白，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是不是那些人欺负你了？”

“初霁这孩子……怎么满身是伤？”表姑看着傅初霁脸上的血迹和破烂的衣衫，眼圈都红了。

书淼摇摇头，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表姑婆，我们遇到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她不想让她们担心，便含糊地带过。

傅初霁也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始终落在书淼身上，确认她无恙后，才微微松了肩。

“快进屋快进屋！”表姑婆拉着书淼往里走，又对表姑说，“快烧点热水，再拿点伤药来，给这孩子擦擦。”

进了屋，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却驱不散两人身上的疲惫。表姑很快端来一盆热水和一卷伤药，书淼接过，对傅初霁说：“你过来，我给你上药。”

傅初霁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亲近，但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

书淼拧了把热毛巾，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迹和灰尘。他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伤口在这样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有几道还在渗血，应该是刚才打斗时被利器划伤的。

“疼吗？”书淼的动作很轻，声音也放柔了些。

傅初霁摇摇头，目光却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像是要看穿她眼底所有的情绪。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那片深不见底的漆黑，显得有了几分少年人的青涩。

书淼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连忙移开视线，打开伤药，用指尖蘸了些药膏，轻轻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药膏碰到破皮的地方，傅初霁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吭声，只是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书淼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她的手背，带着淡淡的药草味，还有一丝属于少年人的清冽。

前世三年，她与他日夜相对，却从未这样近距离地看过他。那时的他，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冷硬和阴郁，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偏执的占有欲，让她恐惧，也让她厌恶。

可眼前的傅初霁，虽然依旧沉默寡言，眼底却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干净和执拗，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藏着不为人知的温柔。

“好了。”书淼收回手，将药膏递给他，“身上的伤自己擦擦吧。”

傅初霁接过药膏，却没有动，只是看着她：“你也受伤了。”

书淼这才感觉到手心传来的刺痛，刚才劈柴时磨破的地方沾了水，此刻红肿起来，还渗着血珠。她刚才一直忙着担心傅初霁，竟没察觉到疼。

“没事，小伤。”她不在意地摆摆手。

傅初霁却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拿起毛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伤口，动作笨拙却格外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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