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燕迟

京兆尹正指挥衙役忙碌，秦莞看现场已无需自己搭手，便转身想悄悄离开。刚走到回廊拐角，就被柳御绾快步拦住：“秦姑娘怎么要走？”

秦莞脚步顿住，低声道：“京兆府的人已到，我再留下不便。”柳御绾却拉住她的手，语气恳切：“你方才看出轿帘上的小孔多关键，怎么能走？留下来帮我们吧。”说着回头朝燕迟喊道：“燕迟，快来帮我留留秦姑娘！”

燕迟闻声走来，目光落在秦莞身上，语气沉稳：“御绾说得对，你观察细致，留下来或许能发现更多线索。”秦莞刚要推辞，就见岳凝带着丫鬟从内院走出，她一眼瞧见秦莞，连忙上前：“小莞儿，你怎么在这儿？方才还想找你说话呢。”

岳凝是侯府郡主，虽面带忧色却依旧端庄，听柳御绾说秦莞要走，立刻拉住她的另一只手：“小莞儿，这案子关系重大，你可不能走。上次你救祖母时那般聪慧，这次定能帮上忙。”她转头对京兆尹扬声道：“王大人，小莞儿是我的贵客，留下协助查案，你多照看些。”

京兆尹连忙拱手应道：“郡主放心！”秦莞见岳凝都开口，又看柳御绾满眼期盼，燕迟也微微颔首，终于松口：“既然郡主和御绾都这么说，我便留下试试。”

“太好了！”柳御绾拉着她往花轿走，“快来看，仵作刚找出半块玉佩，刻着‘言’字呢。”岳凝也跟着上前，看到玉佩时蹙眉：“这玉佩看着眼熟，好像魏言之有块类似的。”

燕迟接过玉佩端详，对衙役道：“去客房请魏言之过来。”转头见秦莞正盯着轿壁，便问：“发现什么了？”秦莞指尖轻点一处浅痕：“这里有新刮痕，还沾着淡墨渍，不像是府里的砚台墨。”

岳凝凑近一看：“这是劣质松烟墨的痕迹，府里下人从不用这个。”柳御绾立刻道：“说不定是凶手留下的！”燕迟对京兆尹道：“取墨渍取样，查近期买过劣质松烟墨的人。”

正说着，魏言之被请到庭院。他看到玉佩时脸色骤变，岳凝直接问道：“这玉佩是不是你的？”魏言之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柳御绾轻声道：“魏公子，隐瞒反而更可疑。”

燕迟也沉声道：“方才御绾说西边花丛有脚印，鞋底泥渍和你靴子上的一样，你还要抵赖？”魏言之双腿一软，终于哭喊：“是我的玉佩！但人不是我杀的！她怀了我的孩子，我怎么会杀她……”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岳凝脸色发白，柳御绾连忙扶住她，秦莞却忽然道：“不对，他袖口的墨渍和轿壁上的不一样。”燕迟立刻看去，果然见魏言之袖口墨渍更深，显然不是同一处的痕迹。

夜色渐深，侯府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半块玉佩、两处墨渍、可疑的脚印，还有魏言之那句“怀了我的孩子”，让这桩命案的迷雾更浓了。柳御绾看着燕迟凝重的侧脸，轻声道：“看来这案子比我们想的更复杂。”燕迟点头，目光扫过秦莞和岳凝：“不管多复杂，总要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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