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仙童 (2-1)

小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原本喧闹的前院，竟有片刻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个从门后走出的小小身影。

哪吒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衣，领口和袖口绣着金线勾勒的火焰纹，随着他的动作，仿佛有真的火苗在跳跃。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红丝带系着，额间点了一点朱砂，衬得那张小脸愈发白皙，眉眼明亮得像落满了星光。

他手里还提着个小小的木盒，步伐沉稳，既没有孩童的跳脱，也没有魔丸的戾气，走到院子中央时，还对着周围的宾客拱手行礼，动作标准得像个真正的世家小公子。

“是小公子！”有宾客笑着喊道。

“这身衣裳真精神！”

“瞧这气度，长大了定是个有出息的！”

赞美声此起彼伏，混着孩子们的笑闹，格外热闹。

申公豹坐在桌旁，刚端起茶杯的手顿在半空，三角眼瞪得溜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魔丸？

那眉眼间的沉静，那举手投足的得体，那浑身透着的温润气质，分明就是个被精心教养的仙家子弟，别说魔气了，连半分戾气都没有。

他忽然想起敖丙说的“他比仙家子弟更像仙童”，当时只当是少年意气，此刻亲眼所见，才知所言非虚。

这孩子，站在满院的红灯笼里，红袍映着笑脸，竟比天边的霞光还要耀眼。

“太乙那胖子……”申公豹下意识地嘀咕，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他哪有半点仙人样子？怎么教出这么个徒弟？”

他认识太乙几千年，那家伙整日抱着酒葫芦，睡起觉来打鼾能震塌屋顶，教徒弟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教出个不捣乱的就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教出这般模样的孩子？

难道……这魔丸真的转性了？

申公豹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心里的疑团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

“敖丙！师叔！”哪吒的声音清亮，穿过人群，朝着他们的桌子跑来。红袍翻飞，像一团活泼的火焰，瞬间驱散了刚才那几分过于沉稳的气度，添了几分孩童的鲜活。

敖丙抬起头，看着跑过来的哪吒，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他放下手里的桂花糕，擦了擦嘴角的糕粉，眼睛里像落了片星光。

“你来了。”

“我来啦！”哪吒跑到桌旁，先是对着申公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师叔好！”又转向敖丙，笑得眉眼弯弯，“你果然来了！”

申公豹看着他，忽然觉得这声“师叔”听着竟不那么刺耳了。他哼了一声，算是回应，目光却忍不住在哪吒身上打转——这孩子不仅模样周正，礼数也周全，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细，说他是哪个仙门的嫡传弟子，怕是也没人怀疑。

“你的衣服很好看。”敖丙看着他的红袍，认真地说。

“是吧？我挑了好久呢！”哪吒得意地挺了挺胸，把手里的木盒往桌上一放，“给你带了礼物！”

他刚要打开盒子，就被李靖喊住：“吒儿，快来给张伯伯他们问好。”

“来啦！”哪吒应了一声，对着敖丙和申公豹眨眨眼，“等会儿给你们看！”说完，便像只快活的小雀儿，跑向了宾客堆里。

红色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与宾客们笑着打招呼，声音清亮，举止得体，引得一片夸赞。

申公豹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捧着茶杯、眼神追随着哪吒的敖丙，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算计，像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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