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扫晨曦 (2-1)

天光大亮时，李府里的人都缓过了些力气。看着外面满街的狼藉，李靖率先拿起扫帚：“来吧，把街道清清。”

殷夫人也找了块抹布，擦起了门槛上的焦痕：“总不能让街坊们看着堵心。”

哪吒和敖丙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虽然浑身骨头还在疼，却也跟着动了起来。哪吒捡起地上断裂的灯笼杆，敖丙则弯腰拾起散落的红绸，两人配合默契，像昨夜共抗天劫时一样，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啧，这点活儿哪用得着你们动手。”太乙真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虽然脸色还发白，却又恢复了些往日的神气，“看我的！”他抬手一挥，剩下的几件法宝慢悠悠地飘起来，自动卷起地上的碎瓦砾，倒也省了不少力气。

申公豹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青灰色的道袍上还沾着泥土，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默默地走过去，伸手捡起了一块被雷劈得焦黑的木板。

他动作不快，却也没停歇。阳光落在他脸上，竟少了几分平日的阴鸷，多了些难得的平和。

“哟，老狐狸也干活？”太乙真人打趣道。

“总不能看着你们这些蠢货累死。”申公豹头也不抬，语气依旧冲，却没了之前的针锋相对。

李靖夫妇看着他们拌嘴，忍不住笑了。殷夫人擦着擦着，忽然想起昨夜的凶险，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却被李靖悄悄握住了手。他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只要一家人都在，这点狼藉又算得了什么。

哪吒把捡起的灯笼杆堆在一旁，忽然对敖丙眨眨眼，用脚尖勾了勾地上的一块贝壳碎片——那是他生辰宴上送给敖丙的礼物，不知怎么掉在了这里，边缘还沾着点泥土。

敖丙弯腰拾起，擦了擦碎片上的灰，贝壳在晨光里依旧泛着彩虹般的光泽。他把碎片放进袖中，嘴角弯了弯。

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有街坊路过，见他们在清扫，都纷纷停下脚步帮忙。

“李将军，我来我来！”卖豆腐的张婶抢过李靖手里的扫帚，“您歇着去！”

“小公子，这重活让大叔来！”扛着锄头的王伯接过哪吒手里的木杆，大步流星地往垃圾堆走去。

原本冷清的街道，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清扫，又恢复了往日的烟火气。大家有说有笑，仿佛昨夜的天劫从未降临，只有彼此身上尚未褪尽的伤痕，在提醒着那场惊心动魄的守护。

申公豹看着这一幕，手里的木板差点掉在地上。他活了千年，见惯了仙门的勾心斗角，见惯了龙族的冰冷规矩，从未想过，一场浩劫过后，不是互相埋怨，不是论功行赏，而是这样一群人，默默地拿起扫帚，清扫着晨曦里的狼藉，还能笑得如此坦然。

“发什么呆？”太乙真人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递过来一个没摔坏的馒头，“吃点东西，有力气干活。”

申公豹接过馒头，没说话，咬了一口。温热的面香在舌尖散开，竟比他吃过的任何仙露都要实在。

太阳越升越高，照在清扫干净的街道上，金砖地泛着暖光。断裂的灯笼杆被捆好收了起来，焦黑的木板被运走了，散落的红绸被叠整齐放在了李府门房，连空气里的焦糊味，都被晨风吹散了，只剩下淡淡的尘土香。

“好了。”李靖直起腰，看着干净的街道，松了口气。

哪吒和敖丙靠在墙上，看着恢复整洁的街道，相视而笑。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心里却踏实得很。

申公豹站在街尾，看着这一切，忽然转身往海边走去。

“喂，老狐狸，你去哪？”太乙真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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