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眠的枕头下有东西。
凌晨三点二十四分,他从噩梦中惊醒时,后颈触到了某种冰凉光滑的物体,他指尖传来的触感像是——玻璃?
他猛地掀开枕头,月光透过纱窗,在一排标本瓶上折射出幽蓝的光晕。
六个瓶子里分别漂浮着:“一根睫毛、一片指甲、半块橡皮、写着他名字的草稿纸碎片。
甚至沾着咖啡渍的纸巾,以及一缕黑发。”
瓶身上的标签标注着精确到分钟的采集时间,最早的那个日期是三个月前,他刚搬进这栋公寓的那天。
洛眠的胃部痉挛起来,他抓起最右侧的瓶子,发现那缕头发末端染着暗红,正是他上个月理发时特意叮嘱发型师剪掉的分叉发梢。
而此刻,它们被浸泡在某种透明液体里,像博物馆的珍贵展品般保存完好。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一条未署名的短信:
“第37根头发有漂亮的自然卷曲——T”
洛眠把手机砸向墙壁,塑料外壳在墙角裂开,电池弹出来滚到书桌底下。
他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突然注意到书桌抽屉露出一角白色 ,那不是他的东西。
抽屉里躺着一本精装素描簿,翻开第一页。
洛眠的呼吸停滞了:“那是他在图书馆睡着的侧脸速写,铅笔阴影精确勾勒出他睫毛投下的扇形阴影。”
页脚标注着日期和时间……上周三下午2点17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那天在图书馆睡着过。
往后翻,每一页都是他未曾察觉的瞬间:
“他在便利店接过咖啡时小指微微翘起的弧度,雨天他撑着透明雨伞走过十字路口。
水珠在伞面形成的光晕,甚至是他独自在公寓阳台上晾衬衫时,衣架勾住他袖扣的细微瞬间。”
最后一页是未完成的线稿:“洛眠此刻站在书桌前翻看素描簿的背影,画纸还是温的。
炭笔粉末沾在他的指腹上,像新鲜的血迹。”
浴室传来水流声……
洛眠僵在原地,他确定自己睡前关紧了所有水龙头,这个强迫症般的习惯已经保持了七年零四个月。
但现在,门缝底下渗出的水渍正在地板上蔓延,带着淡淡的铁锈味。
"谁在那里?"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是自己的。
水声停了,镜子上凝结的水雾缓缓滑落,露出一个用指尖画出的心形图案。
心形中央,有人用洛眠的牙刷蘸着某种红色液体,写下了花体字母"T"。
洛眠跌跌撞撞地退回卧室,反锁房门。
他的哮喘开始发作,但吸入器不知所踪。
当他跪在地上摸索手机残骸时,发现床底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那是个精致的银质盒子,里面整齐排列着七支不同型号的吸入器,全都是他这半年来丢失的。
最新那支的橡胶套上刻着一行小字:“你的喘息声像被掐住脖子的夜莺——T”
清晨六点零七分,洛眠坐在派出所的长椅上。
值班警察打着哈欠,把报案登记表推到他面前。
"所以,有人闯进你家放了些……个人物品?"
"不只是物品。"洛眠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收集我的私人物品,甚至知道我的——"
"有财物损失吗?"
"没有,但是……"
"身体受到伤害了吗?"
洛眠张开嘴,又闭上。
他的手腕内侧有一处几乎察觉不到的淤青—……昨晚挣扎时撞到桌角的痕迹,但这不足以构成证据。
警察合上记录本:"我们会加强夜间巡逻。建议你换个结实的门锁。"
走出派出所时,初秋的阳光刺痛了洛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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