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牢笼 (2-1)

周一晨会上，洛眠发现自己的学生证被调换了。

　　塑封卡套里本该是蓝底证件照，现在变成了一张他在图书馆熟睡时的偷拍。

　　照片里他的睫毛在桌灯下投出扇形阴影，嘴角有一丝晶亮……他流口水了。

　　更可怕的是，照片背景的书架上，墨时敛的倒影清晰可见，正俯身用钢笔尖虚点着他的喉结。

　　"下一位，高二(2)班洛眠。"

　　教务主任的喊声让他惊醒，洛眠慌乱地把学生证塞回口袋，走上主席台领取物理竞赛奖状。

　　聚光灯烤着他的后颈，台下掌声像无数只蚂蚁在皮肤上爬行。

　　当校长将奖状递到他手中时，洛眠发现右下角评委签名处多了一行陌生的钢笔字：

　　“你领奖时耳垂会变红，像滴在雪地上的血——T”

　　奖状背面用极小的字迹记录着他每次竞赛时的生理反应：“指节发白的程度、眨眼频率、甚至左脚比右脚多移动了几厘米。”

　　这些数据精确到令人毛骨悚然，连他自己都从未注意过这些细节。

　　回到座位时，洛眠的椅子上放着一本《蝴蝶标本制作指南》。

　　书签绳卡在第127页，那里详细讲解了如何用氰化物快速杀死大型鳞翅目昆虫而不损伤翅膀。

　　空白处有人批注：“你的颈椎骨节排列像凤蝶的翅脉，适合用树脂永久保存……”

　　午休铃声响起，洛眠冲向食堂，却在拐角撞上墨时敛。

　　对方单手托着餐盘，上面是洛眠每周二必点的糖醋排骨配西蓝花，但今天的排骨被精心剔骨，肉块排列成心形。

　　"你牙龈发炎，不适合吃辣。"墨时敛的声音像医用酒精擦过耳膜。

　　他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此刻正用手术刀般的餐刀将西蓝花切成完全一致的大小。

　　"我计算过你的咀嚼次数，左侧臼齿比右侧多承担37%的工作量。"

　　洛眠后退时撞到餐椅，金属腿在地面刮擦出刺耳声响，几个女生转头张望。

　　墨时敛趁机将餐盘塞进他手中，指尖划过他手腕内侧的静脉，停留时间精确到足以感知脉搏加速的全过程。

　　"吃干净。"墨时敛微笑着用纸巾擦拭他额角的冷汗。

　　"我在营养分析表上花了三小时。"

　　餐盘底部的冷凝水拼出"T&S"的字样。

　　当洛眠倒掉饭菜时，发现垃圾桶底部静静躺着他失踪的蓝色保温杯……杯口残留着微苦的杏仁味。

　　下午的体育课成了噩梦，更衣室里，洛眠的储物柜密码锁再次失效。

　　运动服被人用蒸汽熨过，折叠线与他衣柜里的习惯完全一致。

　　右鞋垫下压着一张心率曲线图，记录着他上周跑步时的心跳数据。

　　峰值处标注着：“此时你看了我2.3秒……”

　　篮球场上，洛眠接到一记诡异的传球。

　　球体表面密密麻麻写满小字，记录着他每次投篮时手腕的角度偏差。

　　最可怕的是，这些数据来自他初中时代的训练记录，连当时的教练都没有保存的资料。

　　"传球啊！"队友的喊声惊醒了他。

　　洛眠转身传球，却在人群缝隙中看到墨时敛站在场边。

　　他穿着不合规定的黑色运动服，右手握着秒表，左手小指上那枚银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当他们的视线相遇时，墨时敛用口型说了个数字："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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