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似乎也凝固了,带着夏末最后一点燥热,却吹不散阳台上骤然降至冰点的空气。楼下那辆黑色豪车如同蛰伏的猛兽,车窗内露出的那张侧脸,线条冷硬,眼神深邃,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不容置疑的威严。路灯昏黄的光线在他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上投下浓重的阴影,更添几分莫测。
沈曜的手机屏幕碎裂的声音,像一颗石子投入死寂的深潭,打破了瞬间的凝滞。他猛地回过神,像是被烫到一样,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后缩去,宽大的T恤下摆绊了他一下,他踉跄着撞在阳台冰冷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顾不得疼,也顾不上去捡那个屏幕蛛网密布的手机,只是瞪大了眼睛,瞳孔里盛满了巨大的、近乎荒谬的惊愕和一种……本能的、源自孩童时期的畏惧。
“舅……舅舅?!”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尖利,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那张脸……那张在他模糊而遥远的童年记忆里,代表着严厉、疏离和某种巨大压力的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他刚刚经历了两场史诗级“社死”、身心俱疲、只想缩回自己恐龙睡衣壳里的夜晚?!
沈静的反应截然不同,却又殊途同归。她握着水杯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尖的冰凉似乎顺着血管蔓延到了全身。她脸上惯常的冷静自持如同遭遇重击的冰面,瞬间布满了细密的裂纹。震惊、困惑、一丝深埋的警惕……各种情绪在她眼底飞快地交织、碰撞。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下颌微微绷紧,仿佛这样就能筑起一道无形的防御壁垒,抵御这突如其来的风暴。她的目光死死锁住楼下那张脸,试图从那冷峻的线条中解读出任何可能的意图,却只看到一片深不可测的幽潭。
陆沉——或者说,他们血缘关系上的舅舅——似乎并未在意楼上阳台那两道惊愕到失焦的目光。他缓缓推开车门,动作沉稳而利落。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显然已经不是年会那件被红酒“洗礼”的),将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得如同出鞘的名刀。他下车,站定,微微仰起头,目光精准地穿透夜色和楼层的高度,落在了阳台之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重量,沉沉地压在沈静和沈曜的心头。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对着阳台的方向,做了一个清晰无比、不容置疑的手势——上来。
动作简洁,带着一种久违的、不容反抗的命令式口吻。是沈静和沈曜童年时最熟悉也最抗拒的那种。
沈曜倒抽一口凉气,感觉腿肚子都在转筋。他下意识地看向姐姐,眼神里充满了“救命”的信号,像一只被逼到悬崖边的幼兽。他脑子里乱糟糟地闪过无数念头:舅舅怎么会找到这里?他知道年会的事了?他是来抓我赔西装还是直接把我打包送去少管所?还有……他怎么会是姐姐公司的老板?!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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