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带来的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仿佛在他甩门离开后依旧凝固在空气里,久久不散。沈静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剧烈的心跳撞击着胸腔,几乎要破体而出。她看着客厅中央失魂落魄的弟弟,沈曜还维持着那个攥紧胸前衣料的姿势,眼泪无声地冲刷着脸上花掉的舞台妆,留下几道狼狈的沟壑。他那双平时总是闪着中二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巨大的茫然和深不见底的恐惧,像一只被猎人惊散、找不到归途的幼鹿。
“姐……”沈曜的声音破碎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舅舅他……他说的……妈妈她……” 后面的话被哽咽堵住,只剩下无助的抽泣。
沈静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四肢百骸蔓延开的冰冷。麻烦……母亲留下的……大麻烦?这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神经上。过去那些被她刻意深埋、用一层层名为“秩序”和“责任”的厚冰封存的记忆碎片,此刻在陆沉冷酷话语的撬动下,带着尖锐的棱角,纷纷破冰而出——母亲温柔却日渐憔悴的容颜,父亲深夜书房里压抑的叹息和烟味,家里某些夜晚莫名紧张的气氛,以及母亲去世前那段日子,外婆总是红肿的眼睛和欲言又止的神情……那条银链!外婆颤抖着手,在雨夜里将它挂在小沈曜脖子上时,那浑浊眼底翻滚的、无法言说的悲伤和恐惧……
“别怕。”沈静强迫自己睁开眼,声音因为强行压抑而显得格外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离开门板,快步走到沈曜面前,动作甚至有些粗鲁地抓住他冰凉的手腕,将他攥紧胸前的手用力掰开。“看着我,沈曜!”
沈曜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语气惊得一颤,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哭有什么用?”沈静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鞭子,抽打着沈曜混乱的神经,“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吓自己,不如弄清楚!”她眼神锐利,如同出鞘的匕首,直直刺入沈曜茫然失措的眼底,试图用自己强硬的姿态驱散弟弟的恐惧,“把链子给我!”
沈曜被她眼中的厉色慑住,下意识地服从。他哆嗦着手,从T恤领口里扯出那条贴身佩戴了十几年的银链。链子很细,磨损得有些发亮,末端坠着一个拇指指甲盖大小的、造型古朴的银质长命锁。锁片很薄,正面刻着模糊不清的、像是祥云缠绕的纹路,背面似乎有几个极其微小的字,但磨损得太厉害,根本无法辨认。
沈静一把抓过链子,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指尖一颤。她将锁片凑到客厅顶灯下,眯起眼睛,极其仔细地审视着。指尖摩挲过锁片边缘每一寸细微的凹陷和凸起,感受着那早已被岁月和体温磨平的光滑。她翻来覆去地看,甚至试图用指甲去刮蹭锁片背面的模糊字迹,但除了留下几道浅浅的白色划痕,什么也看不清。
“钥匙……”沈静喃喃自语,眉头紧锁,回忆着陆沉冰冷的问话,“……地方?”她猛地抬头,看向沈曜,“外婆给你的时候,除了说保平安,真的什么都没说?一个字都没有?”
沈曜用力摇头,眼泪又涌了上来:“没有……真的没有!姐,那天雨下得好大,外婆抱着我哭,手一直在抖……她就把这个给我戴上,说……说戴着它,菩萨会保佑我……别的什么都没说……” 他努力回想,脑海里只有外婆悲伤到极致的脸和窗外瓢泼的雨声,再无其他线索。
沈静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外婆……这是唯一的线索了!她必须去找外婆问清楚!
“收拾一下!”沈静当机立断,将银链塞回沈曜手里,语气斩钉截铁,“换衣服,马上去外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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