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务处门口比我想象的还要破。
铁门掉漆,像被谁啃过一口,门楣上“教务处”三个红字被太阳晒得发白。我拖着行李箱,轮子卡在门槛,“哐”一声,差点把箱子摔成两半。里头风扇吱呀转,吹出来的风带着陈年粉笔灰。我递上转学证明,桌后的老郑抬头,眼镜滑到鼻尖,用目光把我从头扫到脚。
“阮芽?”
“嗯。”
“数学偏科?”
“……嗯。”
他“啧”了一声,钢笔在分班表上画了个圈,像给我判刑。“三班,去吧。班主任姓周,别迟到。”
我接过条子,还没来得及道谢,身后传来“让一让”。声音不大,却带着凉气。
回头,沈砚抱着一摞新教材站在门口,最上面那本的棱角戳在他下巴,留下一点红印。他侧身进来,把书码在办公桌上,动作干净利落。老郑冲他点头:“竞赛资料到了?”
“嗯。”沈砚应得敷衍,眼尾却扫到我手里的条子,停了半秒。我下意识把条子往身后藏,好像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去三班的路上,我迷路了。
清宁的楼像迷宫,走廊长得一模一样。我绕到实验楼后侧,听见篮球砸地的声音,一下一下,像心跳。探头,是露天篮球场。沈砚在罚球线外,单手投篮,球划出漂亮弧线,空心入网。他没穿校服外套,T恤后背湿了一小片,贴在肩胛骨上。
我本想悄悄溜走,结果行李箱轮子不争气,“咔啦”一声。沈砚回头,目光穿过阳光,落在我脸上。“找不到教室?”他问。
我点头。
他弯腰捡起篮球,随手抛给同伴,朝我抬抬下巴:“跟我走。”一路上他没说话,只留给我一个背影。我拖着箱子跟在后面,影子被拉得很长,偶尔重叠。到三班门口,他停下,指了指门牌:“就这儿。”
我张了张嘴,想说谢谢,喉咙却像塞了团棉花。沈砚低头看我,突然伸手——我吓一跳,结果他只是替我扶正了行李箱的拉杆。
“别再把轮子卡进缝里。”他说完,转身走了。我站在原地,心跳得像刚跑完八百米。
教室里闹哄哄的。
林羡坐在最后一排,正和前排男生抢薯片。看见我,她眼睛一亮:“转校生?来来来,坐这儿!”她把我按到靠窗的位置,顺手塞给我一片黄瓜味薯片:“我叫林羡,羡慕的羡。以后我罩你。”
我笑了笑,低头拆书包,余光却瞥见窗外——沈砚从走廊经过,脚步没停,侧脸在阳光下像被削薄的刀片。
林羡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吹了个口哨:“高三沈砚,学霸兼篮球队长,脾气一般,脸是真绝。别暗恋,没结果。”我脸一热,刚想否认,班主任周老师进来了。周老师是个瘦高的女人,说话快得像机关枪。
她扫视一圈,目光停在我身上:“阮芽?数学差是吧?下周月考,别拖班级后腿。”我脑袋嗡的一声,手心开始冒汗。
放学后,林羡拉我去食堂,说三楼小炒肉好吃。
排队时,我听见前面两个女生议论:“听说沈砚放弃保送名额了。”
“真的假的?他成绩不是稳上清北?”
“不知道,老郑找他谈了好几次,都没劝动。”我咬着筷子,心里莫名一沉。
晚上回宿舍,林羡躺在床上刷手机,突然“卧槽”一声:“学校贴吧炸了!有人拍到沈砚今天帮你提箱子,帖子标题——‘高冷学霸罕见温柔瞬间’。”
我凑过去看,照片糊得像打了马赛克,但确实是我和沈砚的背影。评论区盖了几十层楼:“女生谁啊?转校生?”
“三分钟,我要她全部资料。”
“别做梦了,沈砚眼里只有竞赛题。”我盯着屏幕,指尖发麻。
林羡拍拍我肩:“别慌,明天就没人记得了。”
可第二天早读前,我刚进教室,就发现自己的课桌上多了一本数学错题本。
封面贴着一张便签:【月考范围圈好了,别拖后腿。——某人】字迹瘦劲,像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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