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最后一节自习下课铃一响,整栋教学楼像被掀了盖子。我故意磨蹭,等人都走光了,才把练习册塞进书包。林羡去排练啦啦队,临走前把宿舍钥匙丢给我:“今晚社团夜宵,别等我。”
我一个人往旧图书楼走。傍晚的校园像被晒晕的猫,连风都是倦的。旧楼立在操场最角落,墙皮剥落,爬山虎疯长,远远看去像一块发霉的抹茶蛋糕。
门口贴着“施工维修”的黄色警示条,却被人撕开一道缝。我侧身钻进去,楼道里一股霉味,混着旧书页的潮气。手机电筒一亮,灰尘在光里跳舞。
二楼尽头是藏书室,木门虚掩。我推开门,吱呀一声,像老人咳嗽。里头比外面凉,天花板吊着一只没灯泡的灯座,电线垂下来,像条死蛇。
我找到上周那本留言册,封面烫金剥落得差不多,只剩“2015”几个数字。翻开,纸张脆得能碎。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签,淡蓝墨水,字迹潦草:
“晚风,我把愿望写在这里,如果你能看到——”
后面没了。落款日期停在六月十五号,正是六年前。我摸了摸日期,指腹沾上一层灰。
书架顶层有本厚重的《天体物理》,书脊裂口,露出半截糖纸。我踮脚抽出来,糖纸掉在地上,绿得刺眼。背面用指甲划了一行小字:
“旧楼三层,消防栓后,有你要的答案。”
我蹲下去,指尖触到糖纸边缘,心脏突然跳得乱七八糟。
消防栓在走廊转角,铁门锈迹斑斑。我掰开卡扣,里面黑漆漆的,一股铁锈味。手机光一扫,最深处塞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封口用蜡封着,上面压了个小小的薄荷图案。
信封鼓囊囊的,我捏了捏,像捏住一只不安分的小兽。刚想拆,楼梯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啪嗒、啪嗒。
不是运动鞋,是皮鞋,踩在木板上,声音钝而稳。
我手一抖,信封差点掉地上。
“谁?”我压着嗓子问。
脚步声停了。
空气凝固,只剩我自己的心跳。
我屏住呼吸,把信封塞进校服口袋,猫着腰往另一头的楼梯走。刚拐过弯,手电筒光柱刷地扫过来——
老郑?不像。光太亮,晃得我睁不开眼。
“别躲了。”
声音低低的,却带着笑,有点耳熟。
我僵在原地。那人走近,光柱往下移,照出一张熟悉的脸——沈砚。
他穿黑色卫衣,帽子扣在头上,手里握着一支小手电。
“你怎么在这?”我声音发虚。
“跟某人约好了。”他目光落在我鼓起的口袋,“找到了?”
我下意识护住信封,像藏赃的小学生。
沈砚没追问,只抬手示意:“先出去,这里要锁门。”
我们一前一后下楼。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住,侧耳听了听。
“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束更大的白光从操场方向扫过来,照得旧楼外墙惨白。老郑的声音远远传来:“谁在里面?”
沈砚拽住我手腕,往旁边一拉。我们躲进楼梯下的杂物间,空间窄得几乎贴在一起。
外头老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光透过门缝晃来晃去。
我能闻到沈砚身上的味道——汗味混着薄荷糖,像夏天最烈的汽水。
“信封里是什么?”他贴着我耳边问,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摇头,自己也不知道。
老郑的钥匙哗啦哗啦响,门锁被拧得咔哒一声。
沈砚的手突然收紧,掌心温度透过校服传到我手腕,烫得吓人。
门外的光柱扫过我们藏身的角落,只差半尺。
我屏住呼吸,心跳声大得仿佛能震塌楼梯。
老郑的脚步声终于远去,铁门“咣当”一声关上。
沈砚松开我,掌心却留下一圈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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