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整个清宁中学像被拔了电源。
宿舍楼黑成一口井,只有走廊的应急灯闪着惨绿的光。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行李箱藏在床底,99 封蓝色航空信像 99 颗未爆弹,压得我喘不过气。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沈砚:【出来,操场。】
我踩着拖鞋溜下楼。夜风割脸,带着初雪的味道。操场中央,沈砚一个人站在看台的阴影里,脚边放着一个黑色运动包。
“老郑在旧楼门口,钥匙在你手里?”他开门见山。
我点头,把钥匙递过去。月光下,“W”像一道裂缝。
“先离开学校。”他压低声音,“断网不是检修,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查监控。”
我们翻墙出去,钻进那辆破面包车。
凌晨的街道空荡荡,路灯一盏接一盏往后退。沈砚把暖气开到最大,玻璃上蒙出雾。我从后座拖出行李箱,随手拆开最上面那封没写完的信。
信纸只有三行:
“晚风,如果你读到这,我已经在火车上。
钥匙留在广播室抽屉,它开的不是门,是——”
后面断了,只剩一滴干涸的墨。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钥匙到底开什么?”
沈砚没回答,突然踩刹车。
车子停在一间24小时便利店门口,暖黄的灯像雪夜里唯一的篝火。
他下车买了两罐热咖啡,顺手从收银台旁的公告栏撕下一张传单——北城火车站失物招领,日期正是 2015 年 6 月 15 日。
“当年沈溯没赶上火车,行李却到了北城。”沈砚把传单折成小块塞进我掌心,“答案可能在车站。”
便利店玻璃上,雪花开始扑簌簌地落。
我裹紧外套,手指被冻得发红。沈砚去洗手间,手机留在仪表盘上。
屏幕亮了一下,一条陌生 iMessage 跳出:【往北城的人,不止你们。】发件人:W.
我眨了眨眼,消息自动撤回。
沈砚回来,我假装没看见。他把车钥匙插回去,发动机却“咔哒”一声熄火。
“电瓶冻坏了。”他皱眉,呼出的气变成白雾。
凌晨四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我提议:“走回去?反正只有三公里。”
沈砚笑了一声,像雪里划亮一根火柴:“你确定?”
我们下车,雪已经没过脚踝。
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像两个歪歪扭扭的问号。
走到校门口时,天边泛起蟹壳青。
铁门半掩,门卫室亮着灯,却没人。
沈砚忽然停住脚步,蹲下身。
雪地上一串脚印,从校门外延伸进来,脚尖朝里,却没有出去的。
脚印很深,鞋底纹路清晰,像故意留给我们看。
我们顺着脚印走到旧楼。
天快亮了,雪光把楼道映成幽蓝。
四楼广播室的门大开,门锁被撬,铁屑新鲜。
屋内一片狼藉。
磁带撒了一地,99 封信被翻得乱七八糟,空行李箱倒扣在桌上。
唯一整齐的是广播台,上面放着一张对折的 A4 纸。
我展开——【钥匙归位,游戏继续。倒计时:72 小时。】落款:W.
沈砚蹲下身,指尖捻起一撮白色粉末。
“石膏粉。”他低声说,“有人复制了钥匙。”
我喉咙发紧:“谁?”
沈砚没回答,目光落在墙角。
那里,一只崭新的红色风筝静静躺着,纸面画着半颗薄荷糖,尾巴上系着一把钥匙。
钥匙背面,用指甲刻了新的字母:“N.”
我攥紧钥匙,掌心被雪冻得发麻。
广播室的喇叭突然“滋啦”一声,电流声里,一个机械女声缓缓响起:
“晚风,欢迎回到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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