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015 (2-1)

雪落在睫毛上，像细小的针。

我盯着手机黑屏，耳边只剩风声。

沈砚的手悬在半空，指尖沾着雪，微微发抖。

“你确定……那是你？”

我点头，喉咙干得发疼。

十七岁的我，短发、白裙、帆布鞋，站在2015年的烟火里，像从另一个世界借来的影子。

沈砚深吸一口气，把SD卡抽出来，塞进风衣内袋。

“先下去。”他说，“这里风太大，脑子会冻坏。”

我们下楼，广播台一楼大厅的灯全灭，只有安全出口标志闪着绿光。

沈砚打开手机电筒，光圈扫过墙壁，突然停住——

墙上贴着一张旧海报：【2015年6月15日　晚风告白·校园广播特别节目】

海报右下角，手写一行小字：

“迟到的人，请走后门。”

后门虚掩。

我们推门出去，巷子尽头停着一辆蓝色小巴，车门上喷着褪色的“北城—清宁”字样。

驾驶座没人，引擎却嗡嗡响着，像等了很久。

小巴里挂着风铃，一上车就叮叮当当。

座椅是老式皮革，裂口处翻出黄海绵。

仪表盘的时间停在21:40，日期：2015/06/15。

沈砚拉开驾驶座抽屉，里面躺着一把钥匙，钥匙扣是一只木雕小风铃，和铁盒里的一模一样。

“沈溯的备用钥匙。”他低声说。

我抬头，后视镜里突然映出一张脸——

十七岁的沈溯。

他冲我们眨眼，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消失。

我猛地回头，车厢空无一人。

沈砚握紧方向盘：“系安全带。”

小巴自己动了。

车灯劈开雪幕，路牌飞速倒退。

窗外的景色渐渐变了——

高楼变矮，广告牌换成六年前的款式，连雪都小了，变成细碎的雨。

21:47，小巴停在清宁中学旧楼门口。

雨夜里，旧楼灯火通明，广播室窗口亮着橘黄的光。

我和沈砚对视一眼，推门下车。

楼道里传来吉他声，是《晚风告白》的前奏。

我们放轻脚步，上到四楼。

广播室的门半掩，透出暖光。

门缝里，我看见十七岁的沈溯坐在话筒前，怀里抱着红色吉他，面前摊着一封蓝色信。

他抬头，对着空气说话：“晚风，如果你听见……”

我屏住呼吸。

沈砚伸手，却穿过了沈溯的肩膀，像穿过一团雾。

我们摸不到他。

沈溯继续说：“今晚十点，天台见。

我会把答案写在风里。”

他低头在信尾画了一颗薄荷糖，把信折好，塞进信封。

随后，他关掉话筒，拿起一把钥匙，走向门口。

我和沈砚急忙躲进阴影。

沈溯经过我们时，突然停下，侧头。

他的目光穿过时间的缝隙，落在我脸上。

“别迟到。”他说。

门关上，走廊恢复寂静。

沈砚的呼吸喷在我耳后：“我们……真的回来了？”

我低头，手里多了一封信——沈溯刚才塞进信封的那封，封口还温热。

上面写着：【给六年后的晚风】

信里只有一句话：

“当你读到这行字，我已经在风里等你。但风不会停，除非——”

后面又是一片空白。

与此同时，广播室的时钟跳到22:00。

整栋楼突然停电，黑暗吞没一切。

黑暗中，沈砚的手机亮起。

一条新短信：

【倒计时 24:00:00】

发件人：W.

我攥紧信纸，心跳声大得像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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