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风筝在夜空里抖了一下,像被谁轻轻扯了线。十七岁的沈溯站在天台边缘,雨水顺着他的刘海往下滴,却落不到地上——他整个人像被时间削薄,半透明的轮廓在风里晃动。
我往前迈半步,脚底踩到积水,冰凉刺骨。
“沈溯?”我的声音卡在喉咙,哑得不像自己。
少年弯起眼睛,比了个“嘘”。
随后,他抬手,把风筝线递向沈砚。
线穿过沈砚的指缝,像穿过一缕烟,只留下一圈湿漉漉的凉意。
倒计时 23:59:59——
沈砚手心的手机屏幕亮起,鲜红的数字开始跳动。
风突然变猛,吹得铁门“哐当”关上。
风筝线啪一声断裂,钥匙划出一道银弧,落在我面前。
我弯腰去捡,指尖碰到钥匙的瞬间,耳边响起嘈杂的电流声—— “晚风!收到请回答!”
是沈溯的声音,却不是面前这个虚影,而是从广播室的喇叭里传出来。
时间像被劈开一道缝,六年前的广播正实时播放。
沈砚攥住我手腕:“听。”
喇叭里,十七岁的沈溯语速极快:
“有人锁了广播室!火从一楼烧上来,出口被堵了……晚风,如果你听见,去天台!钥匙在天台!”
随后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信号中断。
我猛地抬头——
面前的沈溯虚影正在变淡,像被雨水冲掉的墨迹。
他冲我张嘴,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快——跑——”
我们冲下楼梯。
每一步都踩在六年前的火海里——墙壁剥落,火星四溅,空气滚烫。
可现实中,旧楼安静得只剩雨声。
三楼拐角,我踩到一块松动的地板,整个人往前扑。
膝盖磕在台阶上,疼得眼前发黑。
沈砚把我捞起来,声音发颤:“再坚持一下。”
二楼走廊尽头,出现一道铁门——
门牌上写着“设备间”。
钥匙孔下方,用粉笔潦草地画着半颗薄荷糖。
我哆嗦着把钥匙插进去。
门开了,一股陈旧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设备间里,只有一张烧焦的课桌,桌面上摆着一只老旧的录音机。
录音机里插着最后一盘磁带。
沈砚按下播放键。
“咔哒”一声,磁带开始转动。
沈溯的声音,带着喘息:
“晚风,对不起。我把真相藏在这里——
火不是意外,是有人不想让我离开。如果你找到这段录音,别回头,去北城。那里,有人在等你。”
磁带戛然而止。
倒计时 20:00:00。
我们抱着录音机冲出一楼侧门。
雨水砸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
操场上,警灯闪烁,老郑带着保安正往旧楼跑。
“躲!”沈砚拉着我滚进灌木丛。
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我们头顶,照向天台。
红色风筝不知何时又挂在那里,尾巴系着一把新的钥匙。
沈砚喘着气:“有人一直在引我们。”
我低头,发现录音机背面贴着一张便利贴:
【下一站:北城火车站 A-13寄存柜第二层】
【倒计时 19:59:59】
雨水把字迹晕开,变成模糊的蓝。
老郑的声音在雨里炸开:“谁在那里?!”
我们猫腰穿过操场,翻墙而出。
北城的末班高铁在午夜发车。
沈砚把录音机塞进背包,拉链拉到底。
车站大屏滚动着红色数字:
【23:59 清宁→北城 检票中】
我们排在队伍末尾,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滴。
检票口闸机亮起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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