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2-1)

姜砚和江承一前一后回到前院时，雪枫正站在一株花树下，温和地等待着。叶明谦和叶明礼则在一旁的空地上比划着新学的剑招，显然刚才那声呼喊只是叶明谦随性而为。

“师尊，江承师弟。”雪枫见到两人，微笑着迎上前，目光在两人身上不着痕迹地掠过，并未多问他们去了何处，“方才收到山下驿馆传来的讯息，说是给我们送日常用度的车队明日抵达，需要人去清点接收。”

这类事以往多是雪枫或者江承去办。

姜砚闻言，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阿承近日修炼到了关键处，不宜分心。雪枫，明日你带明谦明礼下山一趟吧，正好也让他们熟悉一下这些庶务。”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眼神却瞟向江承，带着点“看我多体贴你”的得意。

江承：“……”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的修炼并无妨碍，但接收到姜砚那亮晶晶、满是“快夸我”意味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微微颔首，默认了这个安排。

“是，师尊。”雪枫从善如流地应下，仿佛这安排再合理不过。

“啊？我们去啊？”叶明谦收了剑式，挠挠头，倒是没什么不情愿，反而有点兴奋，“好啊好啊！听说山下集市可热闹了！哥，我们可以去看看！”

叶明礼比较稳重，点头道：“但凭师尊吩咐，我们会认真帮忙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午后，阳光暖融。姜砚懒洋洋地靠在廊下的躺椅上，手里拿着一卷闲书，却没什么心思看，目光时不时飘向不远处正在指导叶明礼剑法的江承。

江承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峻，指点招式时言语简洁，一针见血。叶明礼学得认真，一招一式地反复练习。

叶明谦练了一会儿就有些耐不住性子，蹭到姜砚旁边：“师尊师尊，你看我这一招‘春风拂柳’使得对不对？”说着就比划起来，力道倒是足，就是显得有些莽撞，少了些柳丝的柔韧意味。

姜砚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笑道：“柳条要是像你这么硬，风可吹不动。力道内敛三分，手腕再活络些。”

叶明谦哦了一声，又试着比划了两下，还是不得要领。

姜砚叹了口气，放下书卷，站起身：“看好了。”他随手折了一根细软的枝条，以枝代剑，演示起来。少年身姿轻盈灵动，那柔软的枝条在他手中仿佛真的有了生命，划出优美而蕴含劲力的弧线，带着破空之声，却又显得举重若轻。

“哇！师尊好厉害！”叶明谦看得眼睛发亮。

连一旁正在练剑的叶明礼和江承也看了过来。

姜砚演示完，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眼神却飘向江承，像是在等待夸奖。

江承接触到他期待的目光，微微一怔，随即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但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低声道：“师尊示范得极是。”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却让姜砚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走过去很自然地将手中的枝条递给江承：“阿承你来试试？你的剑法最是精准。”

这举动看似寻常，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亲昵和信赖。

江承看着递到眼前的枝条，又看看眼神发亮看着自己的师弟们，沉默地接了过来。他依照姜砚方才的演示，将招式重新演练了一遍。他的风格与姜砚不同，少了几分随性灵动，多了几分冷冽精准，但同样将这一招的精髓展现得淋漓尽致，甚至因为那份极致的控制力，显得更加危险莫测。

“师弟也好厉害！”叶明谦由衷赞叹。

姜砚看得目不转睛，忍不住鼓掌：“好看！阿承练得最好看！”

江承被他直白的夸赞弄得耳根微热，默默将枝条递还给姜砚，转身继续指导叶明礼，只是动作似乎比平时僵硬了一点点。

雪枫在一旁安静地煮着茶，看着这一幕，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他将沏好的茶分别倒入几个茶杯，招呼道：“师尊，师弟们，歇息片刻，喝杯茶吧。”

姜砚第一个走过去，很自然地先端起一杯，却不是自己喝，而是递到了刚走过来的江承面前：“阿承，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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