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盯着书架上那个微微发光的小布包,指尖悬在半空,迟迟没有打开。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明晃晃的光斑,可他总觉得那光斑里,似乎藏着囡囡白裙子的一角。
“叮铃……”
极细微的声响突然从布包深处传来,像有个小铃铛在棉布里轻轻震颤。林野猛地缩回手,心脏跟着那声响漏跳了一拍。他想起老人说的“故事还没真正结束”,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还是解开了布包的绳结。
包里是十几枚老旧的钟表零件,黄铜的齿轮、碎成两半的表盘玻璃、还有一根缠满铜锈的发条。最底下,躺着一枚拇指大小的铜质摆轮,此刻正幽幽泛着和铜铃一样的暖光,那“叮铃”声就是从它这里发出来的。
林野捏起摆轮,指腹触到金属表面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寒意顺着血管往上爬。他慌忙想丢开,却见摆轮上的纹路突然亮了——那些纹路竟和暗格里铜片的花纹一模一样,此刻正像活过来的小蛇,在他掌心游走。
“哗啦啦——”
书架后的暗格门突然自己开了条缝,那张贴着的黄纸符剧烈地抖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林野扭头时,恰好看见门缝里探出一只苍白的小手,正朝着他手里的摆轮抓来。
“囡囡?”他下意识地喊出声,指尖的摆轮却猛地发烫,烫得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再看时,那只小手已经消失了,暗格门也重新合得严丝合缝,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林野深吸一口气接起,听筒里却只有“沙沙”的电流声,间或夹杂着模糊的钟声,一下,两下,像是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到窗边,猛地愣住——对面那栋废弃的钟楼,不知何时竟亮起了指针。生锈的时针分针卡在“三点十五分”的位置,而秒针,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一格一格地往前挪。
“三点十五分……”林野喃喃自语,忽然想起老人哥哥的身份是修表匠,“难道是修表匠的执念?”
他揣着摆轮冲下楼,老旧的单元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楼外的运河已经恢复了平静,几只水鸟正贴着水面低飞。但当他抬头望向那座钟楼时,却见钟面上的玻璃突然裂开,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的齿轮,其中一枚齿轮上,赫然刻着“囡囡”两个字。
一个穿着灰布衫的身影突然从钟楼阴影里走出来,是那位老人。他手里拄着的拐杖不知何时换成了一根黄铜长杆,杆头坠着的,正是林野眼熟的铜铃。
“后生仔,你到底还是把它引出来了。”老人的声音比上次见面时更苍老了些,他抬手指向钟楼,“我哥走后,这摆轮就成了他的执念。他总觉得囡囡的时间停在了落水的那一刻,非要造出一只‘能逆转时间’的钟,把囡囡救回来。”
林野手里的摆轮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叮铃”声连成一片,像是在哭。他低头看去,摆轮上的囡囡名字正慢慢被铜锈覆盖,而钟楼里的齿轮转得更快了,整栋楼都在跟着“嗡嗡”作响。
“那现在怎么办?”林野的声音有些发颤。
老人叹了口气,将铜铃塞进他手里:“这钟吸收了太多执念,再转下去会把整条运河的水都吸上来。你把摆轮放回去,让铜铃的声音引着它停下来。”
林野攥紧铜铃,铃铛却不再发烫,反而带着一丝温润的凉意。他一步步走向钟楼,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就多出一道水痕,像是运河的水在跟着他走。钟楼的大门是虚掩的,推开门时,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机油味和一股淡淡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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