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攥着装有证据的信封走出巷子时,夕阳正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青石板路上,像一道没法拉直的褶皱。她没直接回旅馆,而是绕着清溪镇的主街走了半圈,眼角的余光总觉得有个模糊的身影跟着自己——不是镇上居民那种慢悠悠的脚步,而是刻意放轻、却又藏不住的紧迫。
她拐进一家卖炒货的小店,假装挑选瓜子,趁老板称重量的间隙回头看。街角的老槐树下站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背对着她,手里夹着烟,烟蒂烧到了指尖也没弹掉,姿势僵硬得不像在等人。林砚的心猛地一沉,张建国说王志强势力大,她原以为是指在城里的关系,没想到对方的手已经伸到了这偏远的小镇。
“姑娘,要半斤还是一斤?”老板的声音把她拉回神,林砚慌忙说“半斤”,付了钱就往旅馆走。脚步比刚才快了些,后背却像贴了片冰,总觉得那道视线还黏在自己身上。
回到旅馆房间,林砚先反锁了门,又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一条缝看楼下。没过五分钟,那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就出现在旅馆门口,抬头往楼上扫了一圈,然后靠在对面的墙根下,掏出手机低头按着。林砚赶紧退到远离窗户的角落,从包里拿出张建国给的信封,手抖着拆开。
里面除了复印的账目单,还有一个老式录音笔。她插上耳机,按下播放键,父亲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传出来,带着熟悉的沉稳:“建国,我这儿有王志强和供应商的转账记录,明天一早就去纪委,不能再让他坑工人的血汗钱……”后面跟着张建国的声音,带着急劝:“卫东,你再等等,王志强跟派出所的人熟,万一他使坏怎么办?”父亲笑了笑,语气坚定:“我做事光明正大,他还能把我吃了?”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林砚的眼泪又涌了上来。父亲总说“光明正大”,可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从来不会按规矩出牌。她把账目单和录音笔放进贴身的背包夹层,又把背包抱在怀里,坐在床边盯着门——刚才那男人肯定是冲她来的,王志强怎么会知道她来清溪镇?是张建国说了什么,还是母亲那边出了岔子?
她掏出手机想给母亲发消息,却发现信号格只剩一格,发出去的消息半天都是“正在发送”。林砚心里更慌了,她起身走到门边,贴着门缝听外面的动静,除了楼下老板娘看电视的声音,没别的声响。可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却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让她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别查了,赶紧走,不然你妈会有危险。”林砚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她盯着屏幕上的字,手指冰凉——对方知道她的目的,还知道她母亲,显然是王志强的人。他们拿母亲来威胁她,这比威胁她自己更让她害怕。
她不能走,要是现在走了,父亲的冤屈就永远没机会洗清,母亲也会一直活在威胁里。可她也不能硬来,对方既然能找到清溪镇,肯定早就布好了局。林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走到窗边,又拉开一条小缝,对面墙根下的男人还在,只是换了个姿势,手里拿着手机,像是在跟谁通话。
林砚突然想起旅馆老板娘刚才说的话,说镇上的派出所就在街尾,走路只要五分钟。她心里有了个主意,她不能自己去找警察,万一对方跟派出所真有关系,反而会把自己送进危险里。她打开手机通讯录,翻出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是她大学时的同学,现在在邻市的报社当记者,叫陈默。当年她父亲出事,陈默还陪她哭过,是个靠谱的人。
她试着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三声就通了,陈默的声音带着惊讶:“林砚?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陈默,我需要你帮忙,很紧急。”林砚的声音压得很低,“我现在在清溪镇,我父亲十年前的车祸不是意外,是被人害死的,我有证据,可现在有人盯着我,还威胁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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