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着跌下窗台,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橡树树干上,震得枯叶簌簌落下。喉咙里还残留着她血液那惊心动魄的甜美,像一场绚烂的毒瘾发作,但更深处是那阴冷诅咒的灼烧感,像一条毒蛇盘踞在我的血管里,嘶嘶地吐着信子。
“你……”我重复着,声音破碎不堪,冰蓝色的眼瞳死死盯着窗内那个茫然无措的女孩。她手腕上那两个细小的血珠还在渗出,那香气几乎要让我再次发狂,但灵魂深处泛起的、属于血族古老传承的惊惧死死压住了我。
那诅咒的低语还在我的骨髓里回荡——族裔倾覆!光耀湮灭!
“我……”达芬妮看着我,那双星空般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一丝恐惧,还有被我剧烈反应刺伤的痕迹。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很疼吗?”
疼? 不,那不是疼。那是比死亡更冰冷的预兆。
我猛地站直身体,所有的慵懒和压抑的渴望在瞬间被一种冰冷的、属于猎食者的警觉取代。我不是来品尝美味的,我是……我可能是第一个触碰到了灭族导火索的蠢货!
“关上窗!”我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急迫和命令,“现在!锁好它!拉上窗帘!不要再让任何人看到你!任何人!”
她被我的语气吓住了,脸色更白,但还是下意识地照做,手忙脚乱地去拉窗户。
就在窗扇即将合拢的瞬间,我最后看到的是她完全被恐惧和不解占据的脸。
窗户“咔哒”一声锁死,窗帘也被猛地拉上,隔绝了那暖黄的光和她令人发狂的气息。
我几乎立刻融入了阴影,像一滴水汇入黑夜的海洋。感官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张开,搜索着这片突然变得危机四伏的宁静社区。风带来了更远处汽车的声音、某家电视的喧闹、一只猫走过栅栏……还有,别的。
一丝极其微弱,但绝不属于人类的阴冷气息,在几个街区外飘荡,并且正在靠近。
是因为我的失控?还是那诅咒的气息泄露,像血腥味引来了鲨鱼?
我不能留在这里。更不能让她被注意。
我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掠过屋顶,朝着那丝气息的反方向疾驰,刻意散发出属于亲王血脉的、冰冷而威严的压迫感,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用强大的涟漪警告着黑暗中所有可能存在的窥探者——此地有主,退避!
那丝微弱的气息瞬间停滞,然后迅速远遁,带着惊惶。
我停在一座教堂的尖顶阴影下,俯瞰着达芬妮那栋重归寂静的小屋。冰冷的石头硌着我的手心,但我毫无知觉。
我做了什么?
我不仅触碰了禁忌,我可能已经惊动了某些古老的存在。那诅咒……它烙印在她的血液里,她却一无所知。那是什么?谁种下的?针对谁?为什么是她?
无数问题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的思绪。而更可怕的是,在那灭顶的惊惧之下,我的舌尖仍在疯狂地渴望着再次品尝那毁灭的甘醴。
她的血。
那是我永恒生命里唯一尝到的……悸动。
第二天夜晚,我再次站在了老橡树的阴影里。但不再是沉溺的守望者,而是一个绷紧了每一根神经的守卫。
她的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内的灯光很安静。
我能听到她的心跳,比往常稍快,显示着她的不安。她偶尔在房间里走动,脚步迟疑。
我在树下站了整整一夜,像一尊冰冷的石像,抵御着那无时无刻不在诱惑我的香气,更警惕着黑夜中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第三天夜里,她的窗台上,多了一小杯东西。
我靠近,苍白的月光下,那是一杯早已冷透的咖啡。旁边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人类女性清秀的字迹:
「抱歉。还是苦的。」
我看着那杯咖啡和那张纸条,胸腔里那颗死去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一种陌生的、酸涩的情绪淹没了我。
她以为我是因为味道不好而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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