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宣之于口的事·第五章 笔记与旧忆 (2-1)

周一清晨的风裹着食堂飘来的包子香气，陆清辞攥着本蓝色封皮的数学笔记，在教学楼后的香樟树下站着。这本笔记是昨天从公园石凳下捡的，单看页边那笔锋利落的辅助线标注，不用看名字也知道是周驰的——毕竟整个年级，能把数学笔记写得像习题册范本的，也就只有他。

“陆清辞。”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驰手里捏着本英语书，冷白的脸上带着点清晨的薄红，显然是刚从家里赶来。陆清辞立刻把笔记递过去：“昨天落公园了，我替你收着。”周驰接过，指尖擦过他的掌心，又飞快收回，低声道了句“谢了”。

两人并肩往教学楼走，路过食堂时，正好看见几个低年级学生勾肩搭背往里冲，陆清辞突然笑了：“还记得小学时，每天早上都跟江砚昭、许知珩还有大壮去食堂抢肉包不？”

周驰翻英语书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却默认了听他回忆。

那时候夏沐屿还在他们班，因为胖乎乎的壮实，大家都叫他“大壮”。每天早自习前，陆清辞总能撺掇着江砚昭、许知珩跟大壮一起往食堂跑，就为了抢刚出锅的肉包。大壮跑得快，每次都冲在最前面，一手抓两个，跑回来时脸憋得通红，笑声却魔性得很，能把食堂里的人都逗看过来。

“那时候大壮总抢着拿俩，说自己‘壮就要多吃点’，”陆清辞想起当时的画面，忍不住笑，“有次江砚昭教我在食堂的餐桌上画小人，我故意把大壮画成圆滚滚的肉包，他一看，拿着包子笑了足足十分钟，脸都笑红了，最后连包子都凉了没吃完。”

周驰想起那个场景，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他当时从不在食堂吃早饭，妈妈总会提前做好三明治让他带学校，但偶尔早到，会在食堂门口看见他们几个闹闹哄哄的样子——陆清辞抢大壮手里的包子，江砚昭追着许知珩要画纸，大壮举着两个肉包笑得直跺脚，那股子热闹劲儿，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你那时候总在家吃早饭，”陆清辞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调侃，“是不是偷偷羡慕我们在食堂抢包子？”周驰立刻皱眉：“没有。”顿了顿，又补了句，“家里的比食堂的好吃。”

“我知道，”陆清辞笑得更欠揍，“但你肯定知道，食堂周二的肉包最香，周一的豆浆是甜口的——上次我跟你说这些，你都没反驳。”周驰没接话，只是加快了脚步，耳尖却悄悄泛了红。其实他确实记得，有次陆清辞把没吃完的甜豆浆塞给他，说“特意给你留的，比你家的甜”，那味道，他到现在都没忘。

走进教室时，江砚昭正跟顾星眠分享一袋全麦面包，看见他们进来，挥了挥手：“哟，你俩怎么一起？陆清辞，是不是又缠着周驰给你讲题？”许知珩也凑过来：“我猜是周驰的笔记落了，陆清辞献殷勤送过来的。”

陆清辞没否认，顺势坐在周驰旁边的座位上，趁老师还没来，从抽屉里摸出颗草莓味的糖，剥了糖纸递到周驰嘴边：“给你，弥补一下你没吃过食堂甜豆浆的遗憾。”周驰没张嘴，却在他要收回时，突然低头含了进去。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跟当年那杯甜豆浆的味道，慢慢重合在一起。

江砚昭看得直挑眉，碰了碰顾星眠的胳膊，用口型说“有情况”。顾星眠笑着摇摇头，低头继续翻课本。

快上课的时候，陆清辞突然在群聊“风栖二中高二十三f5”里发了条消息：“你们还记得大壮不？刚跟周驰聊起小时候抢包子的事。”许知珩立刻回：“怎么不记得！那家伙吃包子能一次吃三个，还总抢我的！”江砚昭也回：“毕业之后就没联系了，听说他去了三中，还瘦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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