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宣之于口的事·第四章 雨中小亭

回到公园时，石桌上的篮球还滴着水，表皮沾了层湿冷的潮气，显然没法再打。许知珩踢了踢篮球，撇撇嘴：“得，白来一趟，早知道直接来公园喂蚊子。”江砚昭把手里的零食袋往石桌上一倒，薯片、饼干滚了一地：“喂蚊子不如吃零食，反正来都来了。”

几人围着石桌坐下，顾星眠把速写本摊开，翻到刚才画的“企鹅投篮图”，递给周驰看：“你看许知珩这姿势，是不是跟他上次体育课投三不沾时一模一样？”周驰低头看着，指尖在画纸上轻轻划了下，没说话，眼里却藏着点笑意。陆清辞凑过来，故意把脑袋往周驰肩上靠：“让我也看看，是不是把许知珩画得比实际还菜？”周驰侧头躲开，却没真推开他，只是把速写本往中间挪了挪。

许知珩正拆薯片，听见这话立刻反驳：“陆清辞你少阴阳怪气！有本事跟我比掰手腕，别总躲在周驰后面装蒜！”陆清辞挑眉：“比就比，输了可别哭鼻子，到时候又要周驰哄你。”两人说着就要伸手，被顾星眠一把按住：“别闹，薯片都要被你们碰撒了。”

江砚昭突然“哎”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了半天找出张照片：“你们看这个，小学毕业聚餐时拍的，那时候许知珩还留着锅盖头。”几人凑过去看，照片里的五个小孩挤在一张桌子前，许知珩果然顶着个圆滚滚的锅盖头，嘴角还沾着蛋糕屑；江砚昭留着齐耳短发，皱着眉跟旁边的陆清辞抢筷子；顾星眠站在最边上，手里攥着块没拆的糖；周驰冷着脸坐在中间，陆清辞却偷偷往他手里塞了颗草莓。

“我靠，这张照片你居然还留着！”许知珩抢过手机，指着照片里的陆清辞，“你看你那时候，还穿背带裤，跟个小老头似的。”陆清辞一把夺过手机：“总比你锅盖头强，跟个蘑菇似的。”他手指在照片上周驰的脸停顿了下，笑着转头看他，“那时候你就总摆着张脸，跟谁欠你钱似的。”

周驰没反驳，只是看着照片里陆清辞偷偷递草莓的手，想起那天聚餐结束后，陆清辞拉着他在操场角落，塞给他一把草莓，说“甜的，能治你那臭脸”。那时候的草莓有点酸，他却吃了整整一把。

“哎，你们看星眠，”江砚昭指着照片里攥着糖的顾星眠，“那时候你跟个小尾巴似的，总跟着我后面，连去厕所都要一起。”顾星眠笑着点头：“那时候觉得你特别厉害，能跟男生吵架不输阵，还敢爬树摘果子。”江砚昭得意地扬下巴：“那是，现在也厉害。”话刚说完，就被许知珩拆台：“厉害还能被风吹得红眼眶？”

江砚昭瞬间炸毛，伸手去拧许知珩的胳膊：“许知珩你是不是找打？再提那事，我把你小学尿裤子的照片也翻出来！”许知珩疼得直咧嘴，却还嘴硬：“有本事你翻啊，谁怕谁！”两人又闹作一团，顾星眠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把散落的薯片往袋子里归拢。

陆清辞没掺和，只是从零食袋里摸出颗草莓味的糖，剥了糖纸递到周驰嘴边。周驰看了他一眼，没躲开，张嘴含了进去。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跟小时候陆清辞塞给他的草莓味很像。陆清辞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悄悄把手机里的照片保存到自己相册，心里的小心思像泡在蜜里，甜得发涨。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几人吵吵闹闹地分享着零食，偶尔提起小时候的糗事，笑声在公园里飘得很远。周驰靠在石凳上，看着眼前打闹的几人，又看了眼身边的陆清辞，含着糖的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原来那些未宣之于口的在意，早就藏在这些热热闹闹的日常里，跟着时光一起，慢慢发酵成了最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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