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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布将人头的脸揩净，将人皮面具一块块粘在脸上，用毛刷沾了些褐色的染料，拨弄刷毛，那些染料便弹附在脸上，用刻刀将额头、下巴与脸接合处修饰一下，再将血滴在毛发和脸面上，假人头便做成了。

“箱子我会埋在树下，需要的时候你可以趁夜来取。”枫宥用布将假人头裹住，递给寒笙。

寒笙接过，抬眼看了眼枫宥晦暗不明的侧脸，试探着问：“......你之前的任务，都是这样骗过刑枭的吗？”

枫宥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如果你是担心会不会暴露，我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瞒过父亲......”

寒笙本意是想问他的事，见他故意将问题引到别处，便也没再追问。

枫宥接着道：“江淮他嘴上不说，心中对此其实很厌恶，父亲也不会细看目标的人头，他喜欢的只有纯洁部孩子的头颅......”

寒笙楞了下，脑中忽浮现出之前在刑枭办公室外看到的画面。

那日他推开门，看见刑枭坐在桌后，似乎在给一个女孩梳头发，然而只是一晃眼，并没有看清楚。等到进去的时候，办公室里却没有其他人的踪迹，他跪下去，膝盖的位置被地上的冰水洇湿了。

还有在他第一次去101房间的时候，在那条冗长而漆黑的阶梯上，他不小心踢到了一只瓶子，下意识去扶，却摸到了人的头发。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东西的样子，但大致也能猜到。

寒笙道：“你说的是花瓶......”

“父亲他还喜欢看到手下人之间的争斗，”枫宥转了话题道：“无论是纯洁部与地下，纯洁部与义犬部之间，以及各部内部，这也是他放心派我跟着你的原因。”

枫宥略低着头，极力地压抑着话音间的颤抖，寒笙意识到他从心底仍是维护着刑枭的。

寒笙盯着他的背影，一时沉默下来，转头望向河面。

即使交谈不甚愉快，可出来的机会如此难得。没有监控玩偶，没有地下鸟笼似的全景敞视建筑，他坐在河滩上，想休息一会儿。

“现在估计已经一点了，你还可以找个地方睡上几个小时，但要记得赶在天亮之前回到孤儿院。”枫宥道。

听出他赶人的意思，寒笙咬了咬牙根，半晌才从齿缝间挤出一句：“......好，那你呢？”

“我......”枫宥的眼仍望着河面，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想再待一会儿。”

寒笙便不再说了，起身提起那只假人头，沿着堤坡往上走。

“等一下。”枫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寒笙刹住脚，转头看时，见枫宥也看向了他。

“谢谢你，寒笙。”他说。

见枫宥的脸上竟勉强地挤出一点笑意，寒笙楞了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然而还未开口，枫宥已经转过了头。

寒笙的脚步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沙沙的风声里。

云雾散去，月光泻下来，在枫宥身后曳出一道细长的影，一半停在河岸之上，另一半隐没在河中，融成了一色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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