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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不知道钻哪个犄角旮旯的田福儿献宝一样五张方块纸片赛给李青：“哥你快刮。那人说四张一百块，我年纪小，给我五张彩票。”

广场入口处设的棚子摆着纸板写了“伍块钱壹张彩票”。李青：“你在哪儿买的？”田福儿指了指斜后边，一愣：“诶人呢，刚还在这儿呢。”李青拽回想要找人的田福儿：“刮卡吧。”

田福儿的主也没显灵，一分钱没中，不过他倒是沮丧了两分钟就被卖冰糖葫芦和氢气球的三轮车吸引注意力，左顾右盼好像黄粱县全都是稀罕玩意儿。

李青看他视线黏在气球上不肯动，身子却往前慢慢挪，料想田福儿一定是带的钱都被骗完了。李青拉住田福儿，下巴朝三轮车把手扎的一大束氢气球点点，“挑个喜欢的。”

蹬三轮车的老头早看田福儿黏黏糊糊的目光就停下脚步，笑出褶子的脸：“快来娃娃，选一个，三块钱不贵。”

田福儿在心里瞪大眼睛三块钱还不贵啊？他刚刚想要是五毛钱一个他就买一个，没见识的田福儿没想到这飘在天上的东西这么抢钱。

他呼出口白气：“哥，我不想要这个，咱去前面玩。”

李青向来是没柔情的耐心，不耐烦地催促道：“快选一个。”可转眼一瞅田福儿手里握的四张废纸，他啧了一声，难得补充了个粗陋理由：“我兜里有三张一块的，懒得揣兜里。”

卖气球的老头乐呵呵道：“快选，半大小伙子别跟个姑娘似的。”于是田福儿从气球绳子里牵出个红色爱心气球。

李青见田福儿谨慎地将绳子系在手腕上打了个蝴蝶结，时不时还抬头看两下生怕他气球飞跑，知道田福儿确实很稀罕这破气球了。然而过了一会儿，田福儿突然严肃地对李青说：“哥，我想了下，我还是要批评你。三块钱你揣兜里又不重，你却浪费了。赞美称颂主，感谢主的恩赐。”他用牵着气球的手画了个十字。

……

李青真心实意笑了。

车祸，厂子，四万块钱，下岗的乌云通通被田福儿蠢得甚至有些可爱的话语日照金光一样瓦解。

李青：“你把气球还我。”

田福儿立刻把那只手藏到后背，继续他那套歪门邪道的理论：“不行，这是惩罚你的浪费，不能还给你。”

李青笑得不怀好意：“刚刚没告诉你，彩票五块钱一张，你被人骗了。”李青从头到尾都不是个好东西，只是冷峻遮盖了他的混账底色，纯净的水一淋他，这副蒙尘肖像就淅淅沥沥露出真实面目好整以暇地等待田福儿的表情。

田福儿的红脸蛋霎时间白了，他张开嘴发出一个呆愣“啊”。两串晶莹的泪珠子顷刻从眼眶滚落，洗得他的一双秀气的大眼睛更明亮更动人了。田福儿咬紧嘴唇，一声不吭地转身往回走。

李青也没想到直接把人逗哭，他扯住田福儿衣服帽子：“去哪？”

田福儿声音都浸透眼泪和伤心：“我要找到那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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