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 (3-1)

屋内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缠绕，仝睿柃眉头微蹙，疑惑地打量着始终沉默的权琰，半晌对方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他轻撇了下嘴角，挪步坐到权琰身侧。

木质桌面上的橘子表皮鲜亮，指尖捏起时传来微凉的触感，随着“嘶啦”一声，橙黄的果皮裂开，清甜的果香顿时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余光瞥见权琰炽热的视线，仿佛要将他灼烧出个窟窿。那目光太过直白，让仝睿柃心跳漏了一拍，莫名觉得像是被野兽盯上的猎物，随时会被吞吃入腹。他故意与对方对视片刻，权琰却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反而眼神愈发幽深。

“想吃就直说嘛。”仝睿柃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掰下一瓣饱满的橘子，果肉晶莹剔透，还挂着几缕细密的果丝。

指尖轻轻抵住权琰的唇，见对方微微一怔，却顺从地张开了口，他顺势将橘子送入。权琰发怔的模样像只呆愣的小动物，原本冷硬的五官此刻竟透着几分懵懂。

仝睿柃喉间溢出轻笑，食指指腹轻轻擦过权琰的下唇，将遗落的橘子尾部又推了进去，“甜吗？”。

权琰猛地回神，耳尖瞬间泛起红晕，慌乱地应了声“甜”，可那低垂的眼眸和不自然的吞咽动作，却将他的局促暴露无遗。

权琰耳尖的红晕顺着脖颈往衣领里蔓延，活像被橘子汁浸染的宣纸。

“你脸为什么这么红？不会是橘子过敏了吧？对不起，我不知道”他盯着仝睿柃蹙起的眉峰和眼底真切的担忧，心脏擂鼓般撞着肋骨，偏偏罪魁祸首还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指尖带着橘子的清香拂过滚烫的皮肤。

“别乱来！”权琰猛地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掌心相贴的瞬间，两人都僵在原地。仝睿柃被拽得趔趄，鼻尖几乎擦过他泛红的唇，他有些慌乱的起身，眼睛不自然的看向周围，躲避着权琰的视线：“你真的没事吗？”

喉结艰难地滚动，权琰的目光扫过对方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鬼使神差地咽了咽口水。窗外呼啸的北风卷着枯叶拍在玻璃上，可仝睿柃发梢残留的柑橘气息却像团火，烧得他连撒谎都带着颤音：“只是......只是暖气太足了。”

“可是没有开暖气啊，别硬撑，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听说过敏严重会窒息的。”权琰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第一次痛恨这人聪明反被聪明误，慌乱中扯过沙发上的毛毯裹住脑袋，闷声闷气的声音从织物深处传来：“你才窒息......”。

空气在两人之间骤然紧绷，仝睿柃垂眸整理衣角的动作凝滞，叹息声里裹着无奈“好吧，既然你不去医院，那我也该走了，要是被徐家发现我跟你有接触就不好了，会给你惹麻烦的”。

权琰喉结剧烈滚动，骨节分明的手攥住他袖口时，连指尖都泛着青白——那力道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又怕弄疼了掌心的珍宝。

“就非要走？”权琰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见仝睿柃要抽回手，慌乱间脱口而出，“等等！我有东西给你。”话落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耳尖瞬间烧红。

仝睿柃眼底浮起困惑：“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权琰抿紧唇，藏在身后的手无意识摩挲着吊坠边缘，金属凉意渗进掌心。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闭上眼睛。”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

仝睿柃不明所以的闭上眼睛，仝睿柃睫毛轻颤。权琰指腹覆上他眼帘时，掌心的薄汗洇湿了细软的绒毛，指尖却固执地蜷成弧度，生怕漏进一丝光线。那枚海棠花吊坠在他指间悬了又悬，冰凉的银链缠绕着掌心纹路，仿佛将这段隐晦的情愫都揉进了金属棱角。

“好了没？”仝睿柃不满的嘟囔震得吊坠轻晃，权琰喉间溢出破碎的轻笑，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酸涩。

当吊坠终于贴上那片柔软时，他分明看见仝睿柃唇畔漾开梨涡，仝睿柃感受到了唇上的触感“好冰，这是什么？”

“你想要的东西”呼吸交融的瞬间，金属的凉意被体温焐成暧昧的温度。权琰的唇落在海棠花瓣的轮廓上，触到吊坠边缘时，尝到的却是记忆里橘子的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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