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安在晨光中展开《溪山行旅图》,昨夜发现的"冤"字密押在宣纸上若隐若现。周郁泽递来一盏热茶,指尖点在画轴右下角:"你看这处石缝,墨色里渗着极淡的朱砂。"沈知安凑近细看,果然见嶙峋山石间藏着几点暗红,如同干涸的血渍。
"前朝太子太傅擅用矿物颜料,"周郁泽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印匣,"这是当年他用来封藏密档的火漆印模。"印模上铸着盘旋的瑞兽,尾尖处缺了一角——与画中石缝的形状分毫不差。
正说话间,青竹匆匆掀帘而入,袖中抖落一片染血的碎布:"少爷,今早巡城兵在护城河边发现这个,布纹与陈书童的衣衫一致。"碎布边缘绣着半朵墨兰,沈知安瞳孔骤缩——昨日在柳先生书铺,他见过陈书童补衣时用的正是这种布料。
周郁泽接过碎布,指尖在血渍处捻了捻:"血已凝结成块,至少是昨夜子时前留下的。"他忽然掀开砚台锦盒,流云端砚的砚池里竟凝着半干涸的朱砂印泥,"李修文昨日碰过这方砚,恐怕早料到画会到我们手里。"
沈知安想起昨夜更夫敲梆时,曾瞥见李府方向有黑影掠过。他铺开宣纸临摹密押暗纹,笔尖忽然顿住:"密押的'冤'字写法 peculiar(奇特),末笔多了个回勾,像是太傅在暗示什么。"周郁泽取来太傅手札真迹,对比之下发现回勾的弧度竟与"通敌密函"四字的笔锋重合。
"有人想借画构陷太傅通敌,"周郁泽将碎布按在砚台一角,血渍与砚底的云纹竟组成半枚令牌形状,"当年太子太傅掌管禁军令牌,若密函属实,足以让周家满门抄斩。"沈知安这才注意到砚台内侧刻着细小的兵符纹路,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突然,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知安刚将画轴藏入暗格,就见李修文带着捕快闯了进来,手中挥舞着一张状纸:"沈知安窝藏赃物,这《溪山行旅图》分明是我李家之物!"捕快头目指着砚台锦盒:"周少爷昨日在聚宝阁强抢流云砚,此物正是赃证!"
周郁泽冷笑一声,将砚台倒扣在案上,砚底的云纹与碎布上的血印严丝合缝,组成完整的禁军令牌图案:"李修文,你割伤陈书童夺画不成,便想用砚台栽赃?"他扯开李修文的袖口,露出新结的刀疤,"昨夜子时你在护城河边行凶,袖口沾的可是陈书童的血?"
李修文脸色煞白,突然抽出腰间短刃刺向画案暗格。周郁泽拔剑格挡,剑光闪过处,短刃上的虎头纹与砚台内侧的兵符纹路竟完全一致。沈知安趁机打开暗格,《溪山行旅图》上的密押遇水显形,与砚底令牌组成完整的禁军调令——原来太傅当年将兵符藏在画中,只等忠良之后揭露真相。
捕快头目见状倒戈,反手将李修文拿下。周郁泽拾起砚台,指尖划过云纹:"这方砚本是太傅送给外祖的信物,内侧的兵符纹路,正是开启密档密室的钥匙。"沈知安这才明白,从兰亭诗会的伞到聚宝阁的砚,周郁泽步步为营,早已将棋子布在李修文的必经之路上。
暮色再次漫上屋檐时,沈知安在画轴夹层发现一卷细绢。展开来看,竟是太傅当年的血书,末句写着:"砚底藏兵符,画中隐沉冤,待得云开日,清白照山河。"周郁泽将流云砚轻轻放在他掌心,砚台边角的云纹在烛火下流转,如同太傅未竟的目光,穿越岁月,终得昭雪。
一阵风过,吹起细绢上的血字,与砚底的兵符纹路交相辉映。沈知安握紧手中的砚台,忽然明白这方砚从来不是风波的中心,而是解开迷局的钥匙——当流云散尽,真相终将如砚底的暗纹般,在水落石出时,显露出最清晰的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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