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安攥着细绢血书的指尖微微发颤,烛火在“砚底藏兵符,画中隐沉冤”的字迹上跳动,映得周郁泽手中的流云端砚泛起冷光。砚台内侧的兵符纹路与细绢上的暗纹突然重叠,在案几上投下六角形的光影——那形状竟与太傅府旧图中记载的密档密室入口完全一致。
“密室在城西废祠的银杏树下。”周郁泽将砚台按在光影中心,云纹边缘忽然弹出一枚青铜钥匙,“当年抄家时,母亲只带出印章,却不知钥匙藏在砚底。”青竹已在门外备好了快马,马鞍旁悬着的剑柄缠着与细绢同色的暗红丝线。
马蹄踏碎三更的月光时,废祠斑驳的木门在风中吱呀作响。沈知安拨开齐腰的蒿草,忽见银杏树根部的石砖刻着半朵云纹——正是砚台边角的纹饰。周郁泽将青铜钥匙插入石缝,整棵银杏树竟缓缓旋转,露出暗梯通向地下。
密道内寒气刺骨,石壁上嵌着的夜明珠映出两行褪色的朱字:“忠骨埋深殿,奸佞舞朝堂。”沈知安摸着石壁上的刻痕,忽然触到一处凹陷——形状与《溪山行旅图》中那处藏朱砂的石缝分毫不差。周郁泽将砚台按上去,石壁应声裂开,露出一间石殿。
殿中石案上整齐码着数十个紫檀木匣,最顶层的匣子贴着封条,墨迹已晕染成暗红。沈知安刚掀开匣盖,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里面不是密档,而是半片烧焦的兵符,缺口处缠着一缕灰白长发。周郁泽指尖拂过断口,忽然僵在匣底的血字上:“戊寅年秋,李尚书矫诏调兵。”
“戊寅年正是太傅获罪之时。”沈知安猛地想起史书中记载的疑点,“李修文之父当年只是侍郎,怎会有能力矫诏?”话音未落,石殿深处传来机关转动声,一尊石像缓缓移开,露出暗格里的鎏金密函。函盖上的瑞兽印模与周郁泽的青铜印匣严丝合缝,开启时掉出半片残页,上面用朱砂写着:“东宫属官李……通敌铁证藏于……”
残页墨迹突然晕开,在函底显出水印——竟是聚宝阁的火漆纹。周郁泽瞳孔骤缩:“李修文昨日在聚宝阁竞价砚台,恐怕早知道密档与聚宝阁有关。”他忽然抓起砚台叩击石案,云纹边缘弹出的暗针划破手指,血珠滴在残页空白处,竟显出一幅舆图:聚宝阁地下密室的方位图。
此时地面传来异响,废祠上方亮起火把。青竹拔刀挡在门口,刀刃映出李修文狰狞的脸:“周郁泽,当年我父亲没烧死的密档,今日该还给李家了!”数十名黑衣杀手从暗梯涌入,为首者袖口的虎头纹与李修文昨日的短刃如出一辙。
周郁泽将密函塞进沈知安怀中,拔剑迎向杀手。剑光与暗器在夜明珠下交错,沈知安趁机按舆图找到石殿暗门,却见门闩上挂着半枚玉佩——正是柳先生书童陈书童昨日掉落的那块。他突然想起陈书童包扎伤口时,袖口露出的刺青与杀手们如出一辙。
“陈书童是李修文的人!”沈知安话音未落,一支毒箭擦着耳畔飞过,钉在舆图上的聚宝阁标记处。周郁泽格挡间被暗器划伤手臂,鲜血滴在砚台云纹上,竟让整方砚台泛起红光——砚底的兵符纹路逐渐凸起,变成一枚真正的禁军令牌。
“拿着令牌去聚宝阁!”周郁泽将砚台塞进沈知安手中,“密档里有太傅当年的调兵手谕,能证明李家通敌!”沈知安接过令牌时,触到砚台内侧新渗出的血纹——那是周郁泽的血与太傅的密押相融,竟在砚底显出完整的东宫印鉴。
暗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沈知安借着令牌的红光冲出废祠,身后传来周郁泽的剑鸣与李修文的怒吼。他策马奔向聚宝阁,掌心的令牌越来越烫,云纹边缘的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马鞍上绽开暗红的花。忽然想起细绢上太傅的血书,原来这方砚从不是棋子,而是点燃真相的引信——当忠骨的血与后人的血在云纹中相遇,尘封的冤屈终将如破晓的天光,劈开笼罩朝堂的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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