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外的叫骂声像潮水般涌来,腐朽的门板在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我跪坐在满是灰尘的青砖地上,裙摆早被扶苏的血和自己伤口渗出的脓水染成了暗褐色。雨水顺着残破的屋檐滴滴答答砸在他脸上,却唤不醒他半分,滚烫的额头烫得我指尖生疼。
"妈的,再烧下去人就废了!"我狠狠抹了把脸上混着雨水的汗,扯下最后一块干净布条泡进雨水里。刚要往他额头敷,外头传来兵器劈砍门板的"砰砰"声,石头抵着门板摩擦出刺耳声响,震得我后颈汗毛倒竖。
供桌上的香炉被我攥得发烫,指甲深深掐进冰冷的铜器里。玉坠突然烫得如同火炭,烫得我险些尖叫出声。顺着发烫的方向望去,供桌后的斑驳墙面上,一块青砖的缝隙竟比别处新一些,边缘还沾着没干透的泥土。
追兵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庙前廊下,我顾不上多想,把香炉狠狠砸向那块青砖。"哗啦"一声,砖石应声而碎,露出后面黑黢黢的洞口。腐木与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这绝不是天然形成的窟窿!
"得罪了!"我揪住扶苏的衣领,咬着牙把他往洞口拖。他沉重的身躯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昏迷中发出痛苦的闷哼,听得我眼眶发酸。外头传来踹门声,我红着眼眶把他推进洞口,自己也跟着滚了进去,反手将碎砖往洞口一堵。
黑暗瞬间将我们吞没。我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外头的火把光透过砖缝漏进来,在扶苏脸上映出诡异的光斑。追兵骂骂咧咧地翻找着:"小崽子们还能上天不成?给老子仔细搜!"兵器碰撞声、掀翻桌椅声混着脏话,震得地道里的灰尘直往下掉。
玉坠的热度突然变得有节奏,像心跳般一下下撞击胸口。我摸着潮湿的洞壁往前爬,指甲缝里塞满了青苔和碎石。不知爬了多久,指尖突然触到冰冷的石板——这地道竟越走越规整,两侧还凿出了放烛台的凹槽!
"妈的,难不成是哪个达官贵人修的逃生密道?"我喘着粗气,膝盖在粗糙的石板上磨得生疼。扶苏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脖颈,让我不敢停下。转过一个弯,前方突然透出微弱的光亮,腐臭味中还夹杂着水草的腥气。
出口处是个荒草丛生的菜园,半截篱笆歪歪扭扭地倒在泥地里。月光洒在不远处的芦苇荡上,泛着粼粼波光。我刚把扶苏拖进芦苇丛,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借着月光,我看见为首那人的斗篷上绣着赵高府上的云纹——正是树林里追杀我们的侍卫!
"分头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侍卫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我浑身紧绷,死死捂住扶苏的嘴,生怕他发出一点声响。芦苇叶刮过脸颊,在皮肤上留下细细的血痕。马蹄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我却不敢动弹,直到露水打湿了衣裳。
扶苏还在昏迷,额头上的冷汗把头发黏成一缕缕。我颤抖着摸出藏在衣襟里的丝绢,月光下,卦象的纹路竟与地道里的石板雕刻隐隐重合。玉坠不知何时已经凉了,可我望着茫茫芦苇荡,心里却燃起一团火——赵高,这笔血债,咱们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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