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的茶香还未散尽,江叙白已随小皇帝踏入皇城。宫道两侧的玉兰开得正好,花瓣落在玄色朝服上,竟与十二年前藏锋阁窗外的落英重叠。沈砚白引着他穿过太和殿侧廊,指尖轻叩廊柱第三块砖:“先帝在这里藏了份账册副本,昨夜已取出核对。”
暗格里的鎏金匣子在日光下泛着暖光,江叙白掀开时,只见里面除了太后挪用军饷的明细,还有半枚龙纹玉佩。玉佩与他怀中的狼毫笔尾端严丝合缝,拼出完整的“社稷”二字。沈砚白的指尖拂过玉佩边缘:“这是当年你父亲交给先帝的信物,说若江家蒙冤,凭此物可调动京畿卫。”
御书房的烛火燃到三更。小皇帝捧着密诏的手微微颤抖,烛泪滴在“诛奸佞”三个字上,晕开暗红的痕迹。“江将军,”少年天子抬头时眼底有光,“朕明日早朝便彻查此事,你愿为朕主持公道吗?”
江叙白起身叩首,虎符在袖中轻响:“臣万死不辞。”他瞥见沈砚白案头的新政草稿,字迹清隽如松,“整顿吏治”四个字被圈了又圈。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响过后,沈砚白突然笑道:“还记得十二年前你说要修北疆水利吗?如今该提上日程了。”
早朝的钟声震彻宫阙。当江叙白捧着账本与密诏出列时,百官哗然。太后坐在凤座上脸色煞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派胡言!江家通敌叛国铁证如山,竟敢伪造证据污蔑哀家!”
沈砚白突然展开一幅舆图,红笔圈出的粮仓位置在殿中铺开:“启禀陛下,臣已派人查实,太后私库的粮食与北疆军饷数目吻合。黑风口查获的账本与先帝遗诏相互印证,更有江将军虎符与忠勇铜印为凭。”他转身指向殿外,“京畿卫已将太后党羽尽数拿下,账本上署名的官员此刻正在午门外候旨。”
殿外的阳光突然涌进来,照在小皇帝紧握星盘的手上。七颗星珠发出的微光与江叙白、沈砚白腕间的星痕呼应,连成横贯殿宇的光带。“传朕旨意,”少年天子的声音虽轻却稳,“革去太后封号,囚于永安宫;所有涉案官员革职查办,抄没家产充作北疆军饷。”
退朝时春风正暖,沈砚白拉着江叙白绕到御花园。梅树下的石桌上摆着新酿的青梅酒,酒盏上的北斗纹与狼毫笔如出一辙。“老将军托人送了信,”沈砚白倒酒时眉眼带笑,“说雁门关的梅树已开花,等你回去共饮。”
江叙白饮尽杯中酒,突然想起黑风口黎明的厮杀。那些浸透鲜血的账本,那些藏在暗格里的铜印,终究在春光里露出了真相。他摸出怀中的梅花锦囊,晒干的花瓣仍有余香:“新政的水利篇,该写雁门关的雪水引流了。”
暮色降临时,两人并肩走出宫门。长街上的百姓夹道相迎,孩童举着纸鸢奔跑,风筝上的北斗图案在晚霞中高飞。江叙白望着远处的麦浪,突然听见沈砚白轻声说:“十二年前你说,等天下安定,要陪我看遍河山。”
晚风掀起衣袍下摆,带着麦香与花香扑面而来。江叙白转头时,正看见沈砚白腕间的星痕在暮色中发亮,与天边的北斗遥相呼应。他握紧手中的狼毫笔,笔尖在暮色里仿佛已蘸满春光——那些被战火耽搁的岁月,那些浸在血与泪里的等待,终究在这个春天,落笔成了新的开篇。
权臣策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