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3-2)

"那是...为了攒钱买参考书..."季霄的声音越来越小。

"撒谎！"季教授突然提高音量，几个学生被吓得一哆嗦，"王老师告诉我，你最近经常去音乐教室。又在做那些没用的梦了？"

林柚的心揪了起来。她想起季霄弹钢琴时专注的侧脸，那种纯粹的热爱怎么可能是"没用"的？

季霄像被当胸打了一拳，身体晃了一下。他的手无意识地按在上腹部，呼吸变得急促。"父亲...我们回家说..."

"现在知道丢人了？"季教授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每一个学生的脸，"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能保送清华吗？不是因为天赋，而是因为我每天监督他学习到凌晨两点！而他现在想做什么？作曲？弹钢琴？"

季霄的身体蜷缩起来，像是承受着无形的重压。林柚再也坐不住了，她腾地站起来。

"季教授！"她的声音在颤抖，但足够响亮，"季霄学长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学生，他的钢琴弹得比专业生还好！这怎么可能是浪费时间？"

全场哗然。季教授锐利的目光转向她，像刀片刮过皮肤。"你是谁？"

"林柚！别说了！"季霄的声音几乎是哀求的。

但林柚已经走上前去："我是季霄的同学。您知道他胃病有多严重吗？他经常痛得站不起来，却从不缺课。这样的自律和毅力，难道不是您教育的结果吗？为什么不能相信他的选择？"

季教授的脸色变得铁青。他转向季霄："这就是你交的朋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季霄没有回答。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紧绷到极限。突然，他弯下腰，干呕了一声。

"季霄！"林柚冲上台阶。

季霄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抵住上腹部，呕吐物里带着刺目的鲜红。礼堂里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尖叫，有人跑去叫校医。

"装模作样！"季教授厉声道，但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站起来！"

林柚跪在季霄身边，扶住他颤抖的肩膀。他的脸色灰白得像纸，冷汗浸透了衬衫。"叫救护车！"她朝台下喊道，声音带着哭腔。

季教授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校医已经冲了进来。在一片混乱中，林柚始终握着季霄的手，直到救护人员把他抬上担架。

"家属跟车！"医护人员喊道。

季教授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林柚站在原地，看着救护车远去，手里还残留着季霄冰冷的体温。

雨，不知何时开始下了。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林柚坐在长椅上，已经等了三个小时。季教授在急诊室门口来回踱步，手机贴在耳边，语气严厉地跟什么人说着"学术会议""推迟"之类的词。

终于，急诊室的门开了。一位中年女医生走出来，白大褂上沾着些许血迹。

"胃出血，已经稳定了。"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说，"病人长期过度疲劳，加上饮食不规律，胃溃疡已经很严重了。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季教授的表情松动了一瞬："什么时候能出院？"

"至少观察三天。"医生的目光变得严厉，"您是父亲？您儿子需要休息，真正的休息。不是躺在病床上还要看书的那种。"

季教授没有回应，只是点了点头，走向病房。林柚犹豫了一下，悄悄跟了上去。

病房里，季霄躺在雪白的床单上，显得更加瘦削。各种管子连接着他的手臂和床头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他的眼睛闭着，睫毛在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季教授站在床边，沉默了很久。最终，他叹了口气："竞赛的事...等你好了再说。"

季霄的眼睛仍然闭着，但林柚看到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季教授转身离开时，差点撞上站在门外的林柚。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今天的事，不许外传。"

林柚咬住嘴唇，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季教授似乎也无心纠缠，大步离开了。

暗恋小事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