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堂的晨雾还没散,檐角的冰棱就开始往下滴水,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沈清砚蹲在老梅树下,正用根枯枝扒拉昨夜扫拢的雪堆,忽然“咦”了一声——雪地里埋着个小小的锦盒,缎面被冻得发硬,边角绣着半朵鸢尾花。
“哥,你看这个!”他举着锦盒冲进内堂时,沈清欢正在给萧逸景包扎手腕。昨夜萧逸景在巷口等他,手指冻得发僵,又攥着斗篷系带太久,裂开了道血口子,此刻正被沈清欢用浸了艾草汁的布条轻轻缠着。
“影阁的标记。”沈清欢接过锦盒,指尖触到冰凉的缎面,忽然想起赵奎掉的那封密信——落款也是鸢尾花,只是这朵绣得更精致,花瓣尖还缀着颗极小的银珠。他打开盒盖,里面没有暗器,只有片晒干的雪莲,根茎处用朱砂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北”字。
“雪莲是北狄的圣物。”萧逸景凑近看了眼,指尖点在“北”字上,“影阁用这个做标记,是想说‘北狄那边有动静’?”
沈清砚突然拍了下大腿:“我知道了!陈武今早回报,说搜第七个影阁据点时,在暗格里找到本账册,记着‘正月十五,送三百副连弩机括至北狄质子府’——那质子府就在城南,去年陛下为了安抚北狄,特意划了块地给他们的质子住。”
“连弩机括?”沈清欢的眉峰蹙起,“承安堂刚改良的机括图纸,除了秦峰拿去的那份,只有陈武带的工匠们见过……”
话没说完,陈武就撞开了门,棉袍上还沾着泥点,手里举着卷被水泡过的账册:“小公子,清欢掌柜!找到影阁和北狄质子的交易记录了!你看这笔——‘十年前,以沈家兵工厂图纸换北狄腐骨散秘方’,下面还画着个印章,像只狼头!”
沈清欢的指尖猛地按住账册。十年前,沈家灭门的前一夜,父亲确实在书房烧毁过一批图纸,当时他躲在屏风后,只听见父亲对母亲说“不能让这东西落到北狄手里”。原来那场火,烧的不是普通的兵器图,是影阁与北狄交易的凭证。
“质子府里,住的是北狄的二王子,名叫耶律烈。”萧逸景忽然开口,声音沉了些,“我爹在天牢时提过,这人表面上是来求和的,实则一直在暗中联络京中反贼,赵奎就是他的眼线之一。”
沈清砚的拳头又攥紧了,指节抵着桌案上的茶盏,震得碧螺春的碎沫浮起来:“那现在就去质子府抓人!把他们和影阁勾结的证据呈给陛下,看谁还敢护着他们!”
“不可。”沈清欢摇头,将雪莲放回锦盒,“耶律烈是北狄的质子,杀了他,北狄正好有借口南下。影阁要的就是‘边关开战’,好趁乱夺取守城兵器——承安堂的连弩,现在是京中最好的防御利器。”
他看向窗外,晨光正漫过熔炉的烟囱,陈武带来的工匠们已经开始捶打新的铁料,叮当声比昨日更响,带着股不服输的劲。
“秦峰那边有消息吗?”沈清欢问。
“刚差人来说,搜据点时抓了个影阁的小杀手,嘴硬得很,只肯说‘阁主今夜会在质子府赴宴’。”陈武把账册往桌上一拍,“我看不如让清砚去,他熟银甲卫的暗探功夫,混进去探探虚实……”
“我去。”沈清欢突然说。
沈清砚和萧逸景同时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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