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等冲撞仪仗的刁民……”护卫统领还想说话,被元止墨冷冷一瞥堵了回去。
元止墨的目光没离开那少女,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你是谁家的?胆子倒不小,敢在朱雀街拦本王的马。”
车帘被一只素手轻轻掀开。那手指纤细,指尖因常年汤药浸润,带着点微凉的白,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少女扶着丫鬟的手慢慢下车,屈膝行礼时动作轻缓,膝盖弯到一半,似乎还顿了顿,显然是身子不便。
“镇国公府,仇若渝。”她声音很轻,像落在梅枝上的雪,却字字清晰,每个字都稳稳地钻进人耳朵里,“惊扰殿下,是若渝之过。”
镇国公仇策的嫡女?元止墨挑了挑眉。他倒是听过这名号。仇策常年戍守北疆,京中只留家眷,据说这位嫡小姐打小体弱,三岁时得过场急病,此后便汤药不离口,连三年前元景宴帝的六十大寿宫宴都没参加,没想到竟是这般模样。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仇若渝抬起头,目光掠过他腰间的玉佩——那是元景宴帝赐的墨玉麒麟佩,边角还沾着围场的泥——忽然微微抿了抿唇,像是在憋什么话。
“想说什么?”元止墨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本王赦你无罪。”
仇若渝的睫毛又颤了颤,终是抬起眼,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马鞭上:“殿下的马鞭……缠了不该缠的东西。”
“嗯?”元止墨愣了愣,低头看向自己的马鞭。那是柄鹿皮缠柄的马鞭,他用了两年,此刻鞭梢果然缠着几圈细细的红绳,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像是方才惊马时不小心勾到的。
“这是……”
“方才马惊时,许是勾到了街边的灯笼穗。”她指尖极轻地指了指鞭梢,像怕惊扰了什么,“红绳缠在鞭梢,挥起来容易打滑。”
元止墨捏着鞭柄转了转,果然觉得有些滞涩。这等细枝末节,连整日跟在他身边的随从都没发现,她竟一眼瞧出来了?他忽然觉得这少女比京里那些只会捻绣花针的姑娘有趣多了。
“你倒懂得不少。”他故意把马鞭在掌心拍了拍,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连马鞭打滑都知道,难不成镇国公还教女儿骑马?”
仇若渝垂下眼睫,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家父寄来的家书中,常说军中要务,一马二鞭三甲胄。鞭子不顺手,纵是好马也难跑。若渝看得多了,便记下了。”
“哦?”元止墨往前走了两步,玄色骑装的下摆扫过青石板,带起一阵风,吹得她鬓边的碎发微微飘动,“那依你看,本王这鞭子该怎么弄?”
仇若渝显然没料到他会追问,愣了愣才道:“解开便好。”
“可本王懒得动手。”元止墨把马鞭往她面前递了递,眼里的戏谑藏不住,“仇小姐替本王解了?”
旁边的丫鬟青禾脸都白了,忙上前一步:“殿下!我家小姐……”
“青禾。”仇若渝轻轻按住丫鬟的手,抬头看向元止墨,目光里没了方才的疏离,反倒添了点无奈,像在看个耍赖的孩童,“殿下若不嫌弃,若渝便斗胆一试。”
她伸出手,指尖刚触到鞭梢的红绳,元止墨忽然觉得手心有些发烫。她的手指很凉,带着点草药的清苦气,与他常年握缰磨出薄茧的手截然不同。红绳缠得不算紧,她三两下便解开了,动作轻得像拈起一片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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