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归鸿上官鹤（续集）

陶碗在石地上碎裂开来，深褐色的药汁溅得到处都是，热气混着苦涩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上官鹤唇角沾着药渍，胸口剧烈起伏，看向对方的眼神里，是烧不尽的桀骜。

“想让我喝吗？”他喘着气，声音嘶哑却笑的云淡风轻，“现在喝不了了。”

楚归鸿的眼神骤然沉了下去，温存隐去，方才还藏匿在平静下的怒意瞬间炸开，像被点燃的烈酒。他一把攥住上官鹤的后领，那力道几乎要将布料绞碎，不等对方反应，便将人狠狠掼在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上官鹤的额头撞在冰冷的地面，眼前霎时发黑。手脚被束缚着，还没等他撑起身子，楚归鸿的膝盖已经压上了他的脊背，滚烫的怒火透过布料灼过来。

“能喝。”楚归鸿的声音很淡，手指粗暴地按住上官鹤的后脑勺，迫使他仰起的脸重新低下——直对着地上那摊还冒着热气的药汤。

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混着尘土的气息钻进鼻腔。上官鹤拼命挣扎，铁链在地上拖出哗啦的乱响，他嘶哑着喉咙：“楚归鸿！你敢！”

回应他的是后背山岳般的压制，纹丝不动。楚归鸿的手猛地用力，将他的半边脸颊狠狠按进了黏腻的药汤里！

“唔——！”

药汁呛进鼻孔，带着灼烧般的疼，上官鹤剧烈地咳嗽起来，却被死死按在地上，只能被迫吞咽着混了尘土的药汤。苦涩从舌尖蔓延到喉咙，更刺人的是那份屈辱——他引以为傲的风骨，此刻竟被这样践踏。

呸，苦的。

看啊，苦药即使加满蜜也依旧是苦的。人也是一样的，不是你的，再强求也不是你的。如此简单的道理，楚归鸿怎么不明白呢。

水声中他听见楚归鸿在耳边低语：“上官鹤，别逼我用更难看的手段。”

或许他明白，只是不接受罢了。

楚归鸿看着他在药汤里挣动的侧脸，眼底的怒火烧得更旺，却又夹杂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直到上官鹤的挣扎渐渐弱下去，嘴角溢出的药汁混着血丝，他才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半步。

楚归鸿指尖还残留着按在对方后颈时感受到的僵硬线条。他看着地上人狼狈却依旧不羁的模样，喉结滚动了一下，方才那股焚心蚀骨的怒意忽然卡在此处，化作一种更复杂的东西，像被药汁浸过的棉絮，又沉又闷。

“南珩到底有什么好？”像逼供，又像自问。

上官鹤趴在地上，咳得肺腑生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药汤的苦涩和鼻腔的灼痛。他偏过头，避开那摊污秽的药渍，半边脸沾满了褐色的药渍，额角的伤口渗出血珠，混在药汤里晕开。他抬起头，视线模糊中看向楚归鸿，喘咳了几声，又失去所有力气般的垂下眼。

看到上官鹤如此模样，楚归鸿心猛地揪紧，他想说“为了你好”，想说“这药能缓你的旧伤”，可话到嘴边，如此苍白的辩解，倒像是他为自己的暴行找的借口。

他上前扶起了上官鹤，动作轻柔的松了松他手脚处的铁链。

这一次，上官鹤没有反抗。

他甚至没有皱眉，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石壁里的一道裂痕，楚归鸿掏出手帕擦拭他脸上的药渍，上官鹤闭上眼。

过了很久，他才找回原先云淡风轻玩世不恭的心绪，想深吸口气却咳了半天。真是没用。上官鹤想着，摇了摇头吊儿郎当地笑了出来，他费力地掀了掀眼皮，缓缓抬眸，话语轻轻，字里行间涂了毒。

“楚归鸿，”他喘着粗气。

“听着，楚归鸿，你最好，别让老子活着离开。”

“否则，老子一定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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