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展时,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拉着他的手:"叔叔,我也想画狮子,可老师说我画得不像。"陈默凡蹲下来,把画笔塞进她手里:"你看,"他指着远处的老槐树,"树有直的,有弯的,狮子也一样,有抬头的,有低头的,都是狮子。"小女孩握着画笔的手晃了晃,在画纸上划出第一道线,像道初生的光。
陈默凡牵着小女孩的手,走过仓库外的小巷。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小女孩的影子蹦蹦跳跳,他的影子稳稳当当,像头终于肯抬头的狮子。他想起那个缺了角的大卫像,想起夜市的路灯,想起小男孩床头的画册,原来所谓领袖,不是站在高处让人仰望,是牵着后来者的衣袖,告诉他们:"别怕,我也走过这条路。"
夜风里传来远处工地的塔吊声,像谁在数着时光的刻度。陈默凡低头看小女孩沾着颜料的袖口,突然明白,他画过的所有阴影,都是为了让光更亮。那些被他藏在画里的自卑、怯懦、眼泪,此刻都变成了脚下的路,领着他,也领着身边的小孩,慢慢走向有光的地方。
而远方的草原上,亿万头雄狮正在苏醒。
我于大梦中醒来时,晨光正斜斜地淌过窗台,在摊开的日记本上洇出一片暖黄。
指尖抚过纸页,突然想起昨夜闭展后,陈默凡牵着小女孩走过小巷的背影。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幅未干的炭笔画——小女孩的影子蹦跳着,裙角扫过地面的尘埃;他的影子稳稳地落在后面,每一步都踩得扎实,仿佛要把半生的怯懦都碾进泥土里。
原来有些觉醒,不是轰轰烈烈的惊雷,而是这样静悄悄的晨光,是日记本上突然清晰的字迹。
我提笔写下第一行字时,笔尖在纸上顿了顿,落下的墨痕像颗饱满的种子:
"伟大的永远平凡。"
想起陈默凡在夜市画五块钱一张的肖像,想起王头往他水泥筐里少装的半袋灰,想起母亲摸着大卫像的裂缝说"跟你一样倔"。这些人从不说"伟大"二字,却在生活的褶皱里,藏着比口号更重的担当——父亲扯着石膏笑"看你上美院",是把疼痛嚼碎了喂给希望;小女孩把弟弟的遗言折成纸船,是让悲伤顺着河流长出翅膀。
他们都曾是"阴影里的狮子",却在平凡的褶皱里,把责任酿成了勇气。
第二行字落下时,晨光爬上笔尖,在"爱"字的最后一笔上跳了跳:
"平凡的永远有爱。"
陈默凡的画里从不缺爱。工地上的炭笔画里,老周眼角的褶子亮得像星;给小男孩的草原上,阳光把狮子的鬃毛染成蜂蜜色;连那幅被烧毁的大卫像,裂缝里都藏着母亲没说出口的疼。这些爱不是挂在嘴边的甜,是脚手架上递来的那颗糖,是病房里悄悄贴满墙的插画,是终于敢握住小女孩的手时,掌心传来的温度。
合上日记本时,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在重复昨夜陈默凡的话。原来所谓穿越太阳光晕的归来,不是从另一个世界带回奇迹,而是终于看懂:那些被我们叫做"平凡"的日子,早已把伟大的种子埋进了土壤;那些被我们视为"卑微"的瞬间,都藏着让雄狮苏醒的爱。
远方的草原上,晨光正漫过亿万头雄狮的鬃毛。而此间的晨光里,我的日记本摊开着,像片刚被露水打湿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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