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并未察觉程砚秋眼底的冰封,连连点头:“是是是!保住了就好!保住了就好!砚秋啊,顾少东家可是咱们的大恩人呐!改天一定要好好……”
“班主,”程砚秋打断他,重新拿起眉笔,对着镜子,语气平淡无波,“该扮戏了。”
老杨头一噎,看着程砚秋清冷专注的侧影,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拿着合同喜滋滋地退了出去。
厢房里恢复了寂静。程砚秋看着镜中自己尚未画完的剑眉,那本该英挺的线条,此刻却显得有些凌厉。他放下笔,指尖无意识地拂过桌角。那里放着一小盒上好的金疮药,是今早一个面生的小厮悄悄送来的,说是“顾少东家听闻程老板前几日受了惊,特备此药”。
惊?他何曾受过惊?程砚秋的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他拿起那盒药膏,触手温润。目光落在自己左手手背上——那是那天在后台混乱中,被倾倒的衣箱边缘划开的一道浅浅口子,早已结痂,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顾怀章……他竟然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程砚秋的心湖,被这颗悄然投入的石子,搅动起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那层试图隔绝一切的冰壁,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他握紧了那盒药膏,冰凉的瓷盒硌着掌心,带来一种异样的、带着暖意的刺痛。
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惨淡的秋阳透过云层缝隙,斜斜地照在戏园斑驳的院墙上,投下长长的、摇摇欲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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