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咆哮撕破了夜的寂静,赫家玮的跑车如同离弦的箭,在滂沱大雨中朝着城市另一端那座灯火通明、守卫森严的豪华庄园驰而去。车内一片死寂,只有巴丽压抑不住的细微啜泣和赫家玮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呼吸声。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根根泛白,墨镜遮挡下的眼神,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深渊。
沉重的雕花铁门在雨幕中无声滑开,跑车如幽灵般驶入,溅起冰冷的水花,最终停在了主宅灯火辉煌的门廊前。车门打开,赫家玮率先下车,绕到副驾。他伸出手,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僵硬与克制,仿佛在触碰一件布满裂痕、一碰即碎的稀世珍宝。他小心翼翼地将裹在自己宽大风衣里、依旧浑浑噩噩的巴丽扶了出来。风衣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小截苍白的下颌和湿透的发梢。她的头垂得更低,几乎埋进了风衣领口,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轻颤,像一片在寒风中即将凋零的叶子,全然不见昔日的光彩。
就在这时,客厅那扇巨大的双开门被猛地推开。暖融的光线倾泻而出,照亮了门廊。
大哥白煜站在最前方,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家居服,面容冷峻如同冰雕。他深邃的眼眸先是锐利地扫过赫家玮那山雨欲来的戾气,随即落在他臂弯里那个被包裹得密不透风、脆弱不堪的身影上。一丝极细微的惊愕掠过他向来波澜不惊的眼底,随即被更深沉的审视取代。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薄唇紧抿,周身那股久居上位的无形威压,瞬间凝成了实质的寒冰。巴丽?她怎么会在这个时间,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还和赫家玮一起?
二哥昱宁紧挨着白煜,向来温润如玉的脸上此刻没有半分笑意,镜片后的眸光沉静如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腕间的沉香佛珠被他无意识地拨动,一颗一颗,缓慢而克制。他看着巴丽低垂的头和那过分宽大的风衣,又看向赫家玮那张阴沉得可怕的脸,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爬上心头。囡囡……发生了什么?
姐姐金丝巧站在昱宁的身侧,一袭丝质睡袍勾勒出曼妙身姿,但她此刻的眼神却比最锋利的刀刃还要冷冽。她双臂环抱,红唇紧抿,洞悉一切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穿透了眼前的景象。赫家玮的戾气,巴丽的反常沉默和瑟缩……这绝不是一次寻常的深夜探访。律师的本能让她嗅到了浓重的、不同寻常的气息。她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巴丽,试图从那裹紧的风衣和低垂的姿态中解读出隐藏的信息。
而斜倚在门框上的小弟柯逾,依旧穿着他那件标志性的骚包睡袍,姿态看似慵懒,可那双总是带着钩子的桃花眼,此刻却阴沉得吓人。他先是瞪了赫家玮一眼,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随即目光死死锁在巴丽身上,带着困惑和一丝被忽略的委屈。姐姐?她怎么……这副样子回来了?还让姓赫的抱着?她不是……很久都不愿意回家了吗?他插在睡袍口袋里的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四道目光,如同四座沉重的大山,瞬间聚焦在门口那两个身影上。空气凝固了,奢华大厅里只剩下水晶吊灯细微的电流声和门外哗啦啦的雨声。一种无声的、充满疑问的沉重压力弥漫开来。
许是被这巨大的、无声的压力包围,被那熟悉的、属于家人的气息笼罩,被赫家玮风衣上残留的冷冽和他怀抱中那强硬的保护(抑或是占有)感所刺激……一直处于失魂落魄、麻木状态的巴丽,身体猛地一震仿佛某种坚硬的、保护着她的外壳,在这绝对安全的堡垒里,在这至亲至近、毫无保留的关切(或震怒)目光下,终于咔嚓一声,彻底碎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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