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摘下口罩的动作很慢,指尖泛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江深看着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双腿软得像棉花,要不是身后的墙壁撑着,早就瘫在地上了。
"江医生,"医生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病人心脏骤停时间太长,我们尽力了。"
江深感觉耳朵里"嗡"的一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抢救室的灯光惨白刺眼,照在医生胸前的工作牌上,反射出冰冷的光。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可能..."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颤抖,"昨晚还好好的,她跟我说今天想吃张记的馄饨..."
"突发性心衰,"医生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江深的视线越过医生,落在抢救室那张孤零零的病床上。白色的被单盖到了头顶,鼓起一个微弱的弧度,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那个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给他熬粥,会把苹果切成小块装在保鲜盒里塞进他包里,会偷偷在他白大褂口袋里塞零钱让他买零食的人,就这么走了?
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视线模糊成一片。江深抬手抹了把脸,摸到一手冰冷的水。他想起母亲总说他是"冷血动物",当医生这么多年,见惯了生死,心肠早就硬了。可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生生剜掉了一块,疼得喘不过气。
身后传来脚步声,陆景曜走了过来,伸出手想扶他。"阿深..."
"滚开!"江深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睛红得吓人,"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派人跟踪她监视她!我妈根本不会这样!"
陆景曜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撞在墙上。昂贵的西装蹭上了墙灰,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了,可他好像感觉不到疼,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江深,桃花眼里满是痛苦和慌乱。
"不是我...阿深,真的不是我..."他想解释,却发现所有语言都那么苍白无力,"我只是想保护她,我没想到会这样..."
"保护?"江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出了眼泪,"你的保护就是让她提心吊胆?就是让她在医院里都不得安生?陆景曜,你告诉我,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一步步逼近陆景曜,胸口剧烈起伏着,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走廊里的声控灯忽明忽灭,映得两人脸上的表情狰狞而扭曲。
陆景曜看着江深通红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窒息。"我没有伤害她...我只是让陈峰找了个人看着点,以防上次停车场的人再来找麻烦..."
"然后呢?"江深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的人就把我妈吓死了?"
"不是的!"陆景曜急得抓住江深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我已经查清楚了,上次停车场的人是我二叔派来的,他想趁我爸住院的时候夺权...我只是不想你和伯母卷进来..."
江深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嘲讽。"又是你那些破事!陆景曜,你知不知道我妈有心脏病?你知不知道她受不得惊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用你自以为是的方式来'保护'别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走廊里回荡着他的声音,刺耳而绝望。几个护士闻声从护士站探出头来,看到这副情景又赶紧缩了回去。
陆景曜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江深,突然觉得无比陌生。那个平日里冷静自持、永远把情绪藏在白大褂后面的江医生,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脆弱得让人心疼。
"阿深..."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擦江深脸上的眼泪,"对不起,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别这样..."
江深没有躲开,任由他的手指碰到自己的脸颊。那指尖温暖而干燥,带着熟悉的触感,让他紧绷的神经突然一松,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妈没了..."他哽咽着说,声音低得像耳语,"陆景曜,我妈真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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