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是寅时烧起来的。
孙潘莞跟着沈砚辞和苏晚赶回药铺时,檐角的飞兽已经被烧得焦黑,后院的晒药架塌了半截,那些她亲手翻晒过的当归、独活,此刻都变成了蜷曲的黑炭。空气中飘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混着残存的药香,像被揉碎的过往。
“药柜……”苏晚踉跄着冲进前堂,看着被烧塌的柜台,声音发颤。那是她爹留下的老梨木柜,抽屉上用朱砂写着药名,每一笔都是她小时候趴在柜台上看爹写的。
沈砚辞伸手扶住她,指腹擦过她脸颊的烟灰,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没事,柜子能修,药材没了我们再采。”
可他的声音里也带着不易察觉的涩。孙潘莞看到,他盯着墙角那堆没烧透的纸,又是那些“异文”,此刻正和药渣缠在一起,黑色的灰烬里,“沈砚辞休妻”几个字还能辨认出轮廓。
“是他们干的。”沈砚辞的指尖捏进掌心,血珠从指缝渗出来,滴在焦黑的地板上,像绽开的红梅,“他们知道烧不掉我们的人,就想烧掉我们过日子的根。”
苏晚突然转身,从废墟里拖出一个被熏黑的木箱。箱子锁着,但没被烧坏,她颤抖着掏出钥匙打开,里面是她攒的药方子,还有沈砚辞每次来看她时,偷偷放在她窗台上的小玩意,一颗北境的狼牙,一块磨得光滑的暖玉,还有去年桂花盛开时,他折来给她插瓶的花枝,早已压成了干花。
“他们烧不掉这些。”苏晚把箱子抱在怀里,眼泪掉在干花上,“沈大哥,你看,这些他们烧不掉。”
沈砚辞看着她怀里的箱子,突然弯腰,从灰烬里捡起一块还带着余温的木炭。
他走到没被烧坏的那面白墙上,一笔一划地写起来。
他写:“沈砚辞与苏晚相识于暮春,她为我治伤,我为她劈柴。”
他写:“去年冬日,她染风寒,我守了三夜,她醒时,给我熬了碗姜茶,很辣,却暖。”
他写:“我们未曾红过脸,未曾疑过心,往后也不会。”
字迹很深,炭灰簌簌往下掉,却盖不住字里的笃定。孙潘莞看着那些字,突然明白了,这是沈砚辞的反击。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那些篡改他们人生的“异文”。
苏晚也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木炭,在旁边续写:“沈大哥冒雨上山采药,摔了跤,却把药护得好好的。”
“他说,北境的雪再大,也不及我药铺的炉火暖。”
“我们的日子,是一碗一碗熬出来的药,是一刀一刀劈好的柴,不是别人笔下的荒唐话。”
两人的字迹一个遒劲,一个娟秀,在焦黑的墙上交错着,像两道缠绕的藤蔓,把那些恶意的灰烬都挡在了外面。
孙潘莞看着看着,眼眶热了。她突然想起自己穿越前,总有人在《鹤归》的评论区说“沈砚辞太闷”“苏晚太淡”,说他们的爱情不够“带感”。可此刻她才明白,那些被嫌弃的“平淡”,是他们用无数个寻常日子垒起来的墙,风雨不透,坚不可摧。
“潘莞,”沈砚辞放下木炭,转身看向她,眼底的怒火已经沉淀成一种冷硬的决心,“你说‘那边’的人能看到这些吗?”
孙潘莞一怔:“你是说……”
“我想让他们看看。”沈砚辞的目光扫过墙上的字,“让他们看看,他们笔下的‘沈砚辞’和‘苏晚’,到底是什么样子。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
苏晚也点头:“对,让他们看看。就算是话本,也该有个是非对错。凭什么他们想怎么写,我们就得怎么活?”
孙潘莞的心跳突然快起来。她想起自己手机里的阅读APP,想起那些实时更新的同人文评论区。如果……如果能把这里发生的一切,把沈砚辞和苏晚的愤怒与坚守,传到那个世界去呢?
“也许……可以试试。”孙潘莞深吸一口气,“我穿越过来那天,手里正握着手机,屏幕上就是《鹤归》的最后一章。或许,那些文字能穿过来,我们的声音,也能传回去。”
“怎么传?”沈砚辞问。
次元守线人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