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教室的嘈杂瞬间消音。所有目光,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探究、忌惮,齐刷刷聚焦在这突兀的组合上。空气凝固。
江逾白无视了所有视线。没有任何解释或征询。在桑榆极度震惊的空白注视下,他抬起了右手。
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手背淡青血管隆起,指关节残留着一点未褪尽的红痕——是昨天死攥笔记本的印记。这只手,屈起食指和中指,指节在桑榆课桌边缘、被阳光晒得微暖的木纹桌面上,不轻不重地敲击了两下。
“笃。笃。”
声音清脆,带着奇特的穿透力,在死寂的教室清晰回荡,像契约敲定的落锤。
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直,没有任何起伏,却像巨石投入死水:
“你,跟我一组。”
不是询问,是宣告。简洁、冰冷,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他的目光终于抬起,落在桑榆因震惊而睁大的眼睛上。眼神深不见底,像压抑的深海,带着无形的重量沉沉压下。
桑榆大脑一片空白。胸腔里那只冰冷的手骤然收紧!巨大的震惊、困惑、被强行拖入风暴中心的恐慌感瞬间淹没她。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发不出声音。全班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在背上。孤立感非但没消失,反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青睐”,演变成更令人窒息的聚焦。
江逾白说完,根本没等回应,仿佛她的意愿无关紧要。他直接拉开桑榆旁边那个一直空着的椅子——昨天午休他坐过的位置——椅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嘎”声。他重重坐下,高大的身躯填满空位,也将桑榆逼进更狭小的空间。他身上强烈的存在感和凛冽气息,霸道地侵占了每一寸空气。
他侧过身,将自己的数学书和草稿纸粗暴地推到两张桌子并拢的中间,动作带着不耐烦的桀骜。然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投向讲台,似乎只专注于等待竞赛开始。整个过程,流畅、自然、理所当然地强硬。
桑榆僵硬地坐着,指尖冰凉。她能闻到他身上独特的、混合着淡淡烟草味的凛冽气息,感觉到他身体散发的热量近在咫尺。同桌的实感强烈突兀,让她浑身神经紧绷到极点。血液在耳膜里奔流轰鸣。她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紧紧握住了小小的白色药瓶。冰凉的瓶身带来微弱的安全感,却无法平息心脏深处那阵越来越强烈的、带着刺痛感的悸动。
“竞赛开始!计时三十分钟!”周老师的声音打破凝固的空气,目光在江逾白和桑榆这一组多停留了一瞬。
黑板上的题目像复杂的荆棘丛林。桑榆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然而,旁边强烈的存在感像无形的火焰炙烤着她的专注力。她能感觉到江逾白的目光似乎偶尔扫过她的草稿纸,冰冷锐利,让她握笔的手指不稳。
时间流逝。桑榆努力演算,额角渗汗。胸腔的憋闷感在紧张压迫下卷土重来,像冰冷的蛇缠绕收紧。她下意识用左手按了按心口,动作轻微脆弱。
江逾白沉默着。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画,速度很快,笔迹凌厉潦草,带着近乎发泄的力道。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岩石。没有看桑榆一眼,没有交流意图。只有沉郁紧绷的低气压诉说着内心的不平静。
桑榆的思路在一处关键的几何辅助线卡住。反复尝试无果,汗意更重,呼吸急促。心脏憋闷感越来越清晰,带着隐隐钝痛。她蹙眉,口袋里的手无意识摩挲药瓶。要不要再吃一片?念头被压下。不行,间隔太短。咬紧下唇,强忍不适,徒劳演算。
就在挫败感和不适几乎淹没她时,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是江逾白。
依旧没有看她,目光冷硬地盯着黑板题目。手指修长有力,指关节带着旧伤浅疤。他用笔尖——冰冷的金属笔尖——极其快速、精准地在桑榆草稿纸上一个反复涂改的位置旁边,用力地点了一下!
“嗒!”
笔尖戳在纸面,轻微却清晰。
桑榆的心猛地一跳,顺着他点下的位置看去。那是图形上一个不起眼的交点!她忽略了!电光火石般的念头击中她!关键在这里!从这里作垂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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