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斗结束的当晚,亚姆立克拉尚未走出医疗帐篷,就被父亲亚瓦里奇公爵的亲兵架进了家族城堡的地牢。潮湿的石壁上挂着生锈的镣铐,亚瓦里奇公爵的皮靴踩过水洼的声响比审判锤更令人心悸,他手中把玩着亚伦代尔家族的银质族徽,嘴角的褶皱里藏着淬毒般的寒意。
“庶出的废物,” 公爵猛地将族徽砸在亚姆立克拉脸上,金属边缘在他刚包扎好的伤口旁又划开一道血痕。
“你让银狼旗蒙羞!那个十四岁的小鬼都能踩着你的自尊跳舞,我养你二十年不如养条会摇尾的猎犬!”
亚姆立克拉咬着牙不吭声,左眼的绷带已被渗血浸透。他知道争辩只会招致更残酷的惩罚,就像过去十五年里每次犯错时那样。
地牢的铁门突然被推开,他那穿着粗布裙的母亲踉跄着扑进来,发髻散乱的模样与城堡里珠光宝气的贵妇人形成刺目对比。“公爵大人,求您责罚我吧,是我没教好他 ——”
“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过错。” 亚瓦里奇公爵打断她的哀求,对亲兵挥了挥手,
“把这个卑贱的女人拖出亚伦代尔领地,再敢踏进一步,就割掉她的舌头喂狗。”
亚姆立克拉像被投入沸油的冰块般骤然爆发,他挣脱亲兵的束缚扑向母亲,却被一记重靴踹在胸口。母亲被拖拽着经过他身边时,塞给他一枚温热的铜片 —— 那是她攒了三个月工钱买的护身符,背面刻着歪歪扭扭的 “平安” 二字。铁门关上的刹那,他听见母亲嘶哑的哭喊:“亚姆,活下去……”
此后半年,亚姆立克拉被关在城堡最高的塔楼里。每天透过铁窗能望见领地边界的白桦林,却再没收到母亲的任何消息。亚瓦里奇公爵偶尔会来看他,不是带着医师检查伤口,而是用银杖戳着他左眼的疤痕:“看看这道耻辱印记,它会提醒你永远别妄想和嫡出的弟弟争什么。”
直到那年深冬,一个酒馆侍者偷偷塞给他封信。信纸边缘冻得发硬,母亲的字迹抖得几乎难以辨认,只说自己在边境小镇的破旅馆里染了风寒,咳嗽得直不起腰,却总梦见他小时候坐在她膝头拆毛线团的模样。亚姆立克拉连夜撬开塔楼的铁栏,用偷偷藏起的寒冰魔法卷轴在石墙上冻出裂缝,赤脚踩过积雪向边境狂奔。
他赶到那家名为 “落雪” 的旅馆时,母亲已经没了气息。破旧的木床上铺着稻草,她枯瘦的手指还攥着那枚铜护身符,脸上却带着奇怪的安详。旅馆老板说她临终前总对着窗外念叨 “亚姆会来接我”,最后一口气没上来时,床头的油灯突然爆出朵灯花,像极了她年轻时戴过的绒线花。
亚姆立克拉没有哭。他在旅馆后院的积雪里挖了个深坑,指尖凝结的冰棱将母亲的身体裹成晶莹的冰棺,寒冰魔法在她睫毛上冻出细碎的霜花,仿佛让时间停在了她还能微笑的模样。他用冻僵的手指抚摸母亲凹陷的脸颊,左眼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黑色,那里不仅刻着派特里克的短刃印记,更刻着亚瓦里奇公爵的冷漠与家族的凉薄。
“母亲,等我。” 他对着冰棺低语,呼出的白气在棺盖上凝成霜花,“我会找到让你睁开眼的方法,哪怕踏遍亡者之地,哪怕把整个亚伦代尔拖入深渊,哪怕把帝国毁灭。”
当他背着冰棺消失在雪原尽头时,亚瓦里奇公爵正在城堡里为嫡子举办成人礼。银狼旗在宴会厅的穹顶下猎猎作响,没人知道那个被家族遗弃的庶子,已在心中种下了比寒冰更冷的仇恨,而那道左眼的疤痕,正成为滋养这仇恨的土壤。
二十年后的帝国军部,鎏金徽章在亚姆立克拉的肩甲上泛着冷光。四十岁的他已是王国第一军团长,左眼那道疤痕被玄铁眼罩遮住,露在外面的右眼神色锐利如鹰,当年在雪原上冻裂的指关节如今戴着镶嵌黑宝石的护环,每根指节叩击桌面时,都能让将领们心头一紧。他的军靴踏过军部走廊的红毯,地毯下的木板还留着十年前被他踩碎的旧军团长的牙渍 —— 那是他用三夜血腥清洗换来的晋升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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