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桃书却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杯酒:“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请先生出山,给我们书院的学子讲讲‘采菊东篱下’的真意。”
“去不了了!”老头斩钉截铁。
桃书挑挑眉,看着老头的眼睛,故意提起马文才,“先生何必跟马文才置气?他爹的过错,他未必认同。就像这桃林,被苛政逼得改种桑麻,可只要根还在,来年春天照样能开花。”
老头盯着桃书看了许久,忽然叹了口气,把旱烟杆在鞋底磕了磕:“罢了罢了,跟你这小子说话费神。明早跟我去后山祭拜个人,要是你能让那倔小子给坟头磕个头,我就考虑考虑。”
祝英台惊讶地张大了嘴:“祭拜?拜谁?”
“拜那个五柳还是六柳的先生!”老头没好气地说。
桃书闻言,知道五学院的这趟任务是完不成的,只是考虑考虑,又没说一定要去。他笑着点头:“好,就按先生说的办。”
夜深了,桃林里只有虫鸣和河水潺潺。老头交代了一下三人的住处,就离开了。
至于去干嘛?可能是立碑?
月上桃梢时,桃书揣着半块麦饼晃到河边。马文才坐在歪脖子桃树下,竹鱼竿斜插在泥里,鱼线在水面晃出细碎的银纹。桃书踢开脚边的鹅卵石,惊飞了停在鱼篓上的萤火虫——篓底空空如也,连水草都没半根。
“钓了两个时辰,钓了一篓子月光?”桃书在他身边坐下,麦饼掰了半块递过去,
“尝尝?我偷藏的。” 马文才没接,下颌线绷得像张弓:“这河根本没鱼。”
“哦?”桃书捡起石子打水漂,五六个涟漪荡开,“也许鱼嫌你脸色冷,怕被冻僵了吞不下钩。”
马文才猛地转头,月光在他眼底碎成银箔:“桃书!你就不能正经一次?”他喉结滚动,声音压得发闷,“那老头分明是冲我爹来的,凭什么连我都……”
“因为你是马太守的儿子。”桃书打断他,麦饼塞进他手里,“就像我是桃家的儿子,天生得姓桃。有些标签,生来就撕不掉。”他指尖蹭过马文才手背,触到一片微凉的皮肤,“但你是什么样的人,跟你爹没关系。”
马文才捏着麦饼,碎屑落在青石板上。他盯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桃书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忽然想起客栈那夜,这人也是这样绷着背,任自己指尖在他腕间摩挲。
“其实那老头……”桃书故意拖长语调,身体向他倾了倾,“挺像陶渊明的。” 马文才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你也猜到了?”桃书笑,指尖拨弄马文才垂落的一缕发丝,“爱菊爱桃,说话带刺,还在桃林里给自己修坟——除了那位五柳先生,谁这么疯?”
提到“坟”,马文才想起晚饭时老头指的那座土丘,没碑没名,只长了几丛野菊。他突然把麦饼塞回桃书手里,声音发紧:“他让我们明天去祭拜……难不成是真的?”
“真假重要么?”桃书把麦饼掰碎了撒进河里,立刻有几尾小鱼冒头抢食,“重要的是,他肯让我们留下来。”他看着马文才的眼睛,月光在他瞳孔里晃出细碎的光,“就像重要的不是这河里有没有鱼,而是……”
“而是什么?”马文才追问,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桃书凑近他,鼻尖几乎碰到他耳廓,声音低得像晚风:“而是我想跟你一起坐在这河边,看月亮。”
综影视书友满天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